“啊!”韋若君還沒反應,路人們卻同聲驚呼。
建章不認識李鴻者不多,他們一眼就認出馬車上的人是他們的三絕世子。
韋若君十分自然地渾身一抖,仿佛不敢置信似的,緩步上前,輕輕撫摸祝絕臉龐,未語珠淚先流。片刻後,她抱住祝絕的脖頸,痛哭失聲。
祝絕也淚流滿麵,倒不是他演技卓越,是韋若君那副楚楚可憐之態太過煽情,連明知是假的他都受到感染,戲自然足。
此女當真厲害,難怪能把李鴻騙的團團轉。
田鵬注視著抱頭痛哭的兩人,眼中滿是不信任,但這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他無法追問。
此時不合時宜的恐怕隻有董全昌了,他瞪眼看兩人悲情半晌,吃吃問道“世子妃,我想問問,他真是世子,不是冒充的嗎?”
“啊?”韋若君放開祝絕,以手掩口,好似十分吃驚,繼而又仔細觀察一番,“這明明一模一樣,如何能是冒充的?”
“這,王爺說最近有人冒充世子。”董全昌倒是實在。
“側妃,我有一計可測真假。”半天沒說話的杏姑突然插言。
“如何?”韋若君問。
“這……”平素嚴肅的杏姑居然紅了臉,小聲道,“側妃與世子朝夕相處,有些體己話想必隻有您二位知曉。”
說是小聲,其實田鵬、董全昌和周圍一眾士兵都聽了個真切。
眾人紛紛移目假裝自己沒聽到一樣,連田鵬也不例外。
韋若君聞言星眸含澀,狀似嬌羞,但思索片刻後向田鵬一乾人道“你們避開些,我與他說說話。”
“韋側妃,這不妥吧。”田鵬的懷疑快從眼裡溢出來。他雙手緊握成拳,若非韋若君和眾路人在此,他早就捉拿祝絕了。
“他不是被綁著嘛,還能對我不利不成,這些話,不能讓旁人聽的。”
涉及閨中隱私,田鵬也不好再強項,隻得退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韋若君與祝絕互相耳語。
祝絕倒還好,韋若君卻說著說著越來越羞澀,連帶耳朵根都紅透了。
片刻後,韋若君走過來,一臉的幸福嬌羞,“我,驗證過了,正是世子。”
“真,真是世子?”董全昌若遭雷擊,猛一拍大腿,然後哭天抹淚地小步上前,一邊給祝絕鬆綁一邊叨叨,“世子,末將真的隻是奉命行,唉?繩子怎麼鬆成這樣,啊,不是,末將真的是無心之失啊。”
田鵬眼中滿腔懷疑此時變成震驚,目光在韋若君與祝絕之間來回遊走,仿佛心靈遭遇重擊。
站得較近的路人們則交頭接耳,把剛聽到的消息口口相傳,由近至遠,逐漸整條街都知道了世子未死的消息,一片歡騰。
祝絕卻仿佛與這慶祝格格不入,被解除綁縛後,他揉了揉胳膊上的紅痕,臉色冰冷地斜睨還在打躬作揖的董全昌。
“世子,算了吧,不知者不罪,我們先回王府,妾身有喜事告訴世子。”韋若君拉著祝絕的手,軟語勸慰。
剛才耳語之時,韋若君已把下麵的布置悄悄簡略相告。
故祝絕轉了轉眼珠,依然繃著臉,冷笑一聲,“小王無官職在身,自罰不得蕫將軍,我們還是見過父王或刺史大人再定奪吧。”
“世子,彆理他了,我剛才被驚馬嚇到,便有些……”韋若君話音突止,顰眉蹙額,扶著肚子,仿佛不太舒服。
“君妹,你怎麼了?”祝絕立馬配合上一臉焦慮。
“哎呀!世子妃您流血了,聽聞世子妃有孕在身,可是真的?若是真的,這怕是小產之兆啊!”剛才那名胖婦人驚叫。
眾人低頭看去,果見韋若君裙下一灘血在緩緩洇開。
韋若君點點頭,嚶嚀一聲,虛弱地栽在祝絕懷中。
杏姑此時又拉住那名馬夫,怒斥道“好啊,世子妃和小世子若有什麼不測,就是你害的,你彆想跑,跟我去見王爺。”
祝絕真的懵了。剛才韋若君隻說讓他想法留下董全昌,假借她身體不適去平安醫館,但卻未提什麼有孕之事。而看周圍人的反應,仿佛此事早已眾所周知。
田鵬對這個讓祝絕炸裂的消息亦未置一詞,反而十分焦急地敦促道,“世子,側妃已有三月身孕,正是危險之時,那邊既有一家醫館,還是快送側妃就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