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墨綠色長衫,坐於書桌前,看著手中的卷宗,身著之衣服,正是今夜出現在月夜之中伴之“莫離”身側之人所穿。隻是這張臉,已經不再是與“莫離”夜遊的趙昭原,赫然變成了趙清仁之麵容。
這張臉,極致的冷漠,極致的肅殺,甚至不帶一絲煙火氣,無論是與趙昭原,還是平日溫和有禮的趙清仁予外人之印象,皆毫無乾係。
他如同換了一個人般,連平日裡常在他身邊侍墨的璃末也未見他如此神情。
依著趙家的權貴奢靡,趙清仁從外歸來,自然應該換一身全新的錦衣,更彆提他出門不知沾染了多少外邊街上平民的汗味,氣味……若是往時,趙清仁一定會馬上換下那沾染了肮臟低賤氣味的衣服,可此時,他是穿著它……
仿佛不願意馬上脫下來一般。
修行之人不用睡眠,趙清仁更是極少休息,全天十二時辰,他基本上極少瞌眼,趙家的子弟從小便是如此鍛煉修行的。尤其是他是嫡係繼承人。趙家的子弟就是付出如此大的艱辛,才能比常人更加出色。
忽然,他書房前跪伏現影一人,他見得來人,手指輕輕一顫,這顫抖是極輕的,便是旁人看著也不會輕易察覺,可趙清仁卻下意識厭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唇角向下抿,對屋外人冰冷地說道“說。”
“大公子,莫老今夜按您的吩咐,出手殺莫離,成功了,那女子已死。”
屋內一片沉默,手下微感愕然,心臟微緊時,才聽到屋內少主輕輕淡淡地飄出一個“好。”字。
聽到此話,手下才緩緩鬆了口氣。
“既是沒有價值,那便滅了危端……”屋內又輕輕飄出一句話,這話,也不知是說給手下聽,還是說給趙清仁自己聽。
“一切,皆是最正確的決定……”
跪著的手下,背後一身冷汗,此時的他,恨不得戳聾自己的耳朵,不願自己聽到剛才那番話,也不願意自己去深想大公子方才那句話中,蘊含的情感……
一向讓人從心底裡感到恐懼的大公子,此時的語氣居然……
明明說著如此冰冷的話語,卻像是對著情人的呢喃。更可怕的是話語背後血腥而殘忍的手段。
最溫柔纏綿的共遊贈花,最冷漠血腥的割喉。
同一夜間,他做了兩種最極端的行為,仿佛是一個瘋子一般。
而這樣的男人,掌握著龐大權力的趙家……
手下冷汗沁濕了全身,顫抖著身體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再想下去,被公子看出端倪,他很快就會命都失去了。
“你下去吧。”
“是。”
手下大鬆口氣,如同得到了赦令一般。
但一個時辰之後,手下蒼白著臉,冷汗大顆大顆地從脖間流下,又一次出現在了趙清仁書房的麵前,此時的他,縮成一團,像是想從地麵上鑽進去一般,顫聲對趙清仁道“公子,出差錯了。”
“嗯?”趙清仁疑惑回。
他此時心情極差,而且極差的原因他甚至不願意深想,幾乎是摒棄了自己的一切思考,一直坐在這兒,想不到手下去而複返,告訴他出差錯了。
這在趙家,在他的統治下,是極少出現的情形。
手下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聲音也同樣抖瑟“公……公子……那莫離未死,她雖身體幾乎血液至儘,但神魂不散……而且,是因為你贈予的浣玉暮花才得如此,她似乎身體特殊,能讓浣玉暮花發揮最大的作用,汲以護命。所以……所以,莫叔不敢再次出手,請公子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