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不了沈念幸福,是我對不起她。”
洪小波立刻搖了搖頭,拍著方元的肩膀,認真的說到:
“什麼是幸福,那得沈念說了算,她覺得幸福,那就是幸福。”
“算了,給你說了你也不聽,下次有機會我替你問問。”
就在洪小波還在方元家裡蹭吃蹭喝的時候,他心中念叨的商洛此時已經來了城郊的一處小庭院門外。
雙眼暫時模糊並不影響商洛視物。
他的感知驚人,就算是動用神念的情況下,依舊能通過長期錘煉的感知正常行走各處。
推開門,商洛便徑直的走到了裡麵的屋子裡。
屋子裡正有一個道人正在閉目打坐。
商洛對著盤坐的道人恭敬的行了一禮:“師傅,我來了。”
這是他的師傅,大乾四象之首——太陰陳道玄,亦是被人稱之為劍道之巔,人間第一劍。
所謂四象既是指當前大乾最強的四人,對應少陽、太陽、少陰,太陰,代表春、夏、秋、冬,亦或是萬物生長、繁衍、衰敗、凋零。
他們的名號和自己所修煉的功法以及每個人的特點息息相關,但無一例外他們就是當前人間至強。
李至守的槍,如旭日初升,又如朝霞映雪,槍法入龍靈動飄渺。
洪天齊的拳,如烈日驕陽,又如沉重大嶽,至剛至猛肉身無雙。
林惜的刀,如秋水蕩波,又如殺神臨世,割裂時空拔刀必斬。
陳道玄的劍,如萬物歸終,又如大道歸一,可破山河可斬天穹。
不過此時的陳道玄即便是來人了卻依舊閉目,他淡淡的開口讓商洛坐下:“坐吧。”
商洛應了一聲便在案桌對麵盤腿而坐。
“聽人說,你昨天遇到些麻煩?”陳道玄問他。
商洛不以為意的笑到:
“嗯,差點生了心魔,不過我好歹是你徒弟,自然沒什麼大礙。”
他的道心通明,若不是昨日所見,可能很難會誕生心魔。
陳道玄繼續問到:
“你知道為什麼不以境界劃分幻想生物嗎?”
商洛點了點頭,這個他倒是知道:
“知道,祂們不符合常理,生命層次才是對祂們最好的區分。”
陳道玄點了點頭並睜開雙眼,透過窗扉看向外麵,仿佛是想要透過目光看看那九天之上到底有什麼。
“鳴蟲焉知人之所想,焉知人之所能。
吾等亦是如此,就如同那鳴蟲一般無法想象在我們之上的存在。
我們是螻蟻、也是塵灰,祂們甚至不容許我們看上一眼,那是對祂們的褻瀆。”
商洛聞言陷入沉思,心中反複思考陳道玄的話。
陳道玄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他:
“所以你怕了嗎,連揮劍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的劍道是什麼。”
商洛立刻回答到:
“徒兒修的是無敵劍道。”
陳道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教導到:
“劍客的劍就是劍客的心,既是無敵劍,便當無所畏懼,哪怕是麵對無法戰勝的存在,也要敢於揮出那一劍。”
商洛立刻回應到:
“嗯,徒兒知道。”
“不過師傅您的劍道是什麼呢?”
“徒兒從未聽你說過,而且自從你去過帝都後便很久沒再拔過劍了。”
聽到他的問題,陳道玄微微一笑,宛若石破天驚的說到:
“我之劍道隻為斬神。”
斬神?!
商洛腦中劇震,第一時間便覺得自己的師傅在和自己打趣。
道士言斬神,師傅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這就像是和尚說要屠了自己的佛一樣荒謬!
神明對道教來說,就是道的顯化,是他們祭拜的神靈、他們的祖師爺般的存在,更是聆聽天音、修身養性的根本!
師傅他瘋了嗎,還是說強大到連神明都能斬殺的劍便是劍道的儘頭?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他已經是劍道之巔了,放眼藍星無人能與之相比,這個時候追求更深遠的大道也不是不可能。
帶著自己的驚訝和不解,商洛思索了良久才問到:“是為了劍道的終極嗎?”
豈料陳道玄隻是搖了搖頭:“不,是為大乾,為蒼生。”
話音落下過去很久商洛都沒回過神來。
“你還有事?”直到陳道玄問他,他才驚醒過來:“嗯,有人拖徒兒給你帶個話,他們問你可願回帝都。”
果然又有人勸自己回去,陳道玄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帝都不需要我,那裡高手如雲,多我一個亦是無用,況且你師叔還沒找到,我如何回去?”
對於陳道玄的態度,商洛沒有絲毫意外。
當初最先下山的就是他師叔,走之前還大逆不道的放火燒了一座大殿。
後來隻知道師叔到了西南便徹底失去了音訊。
陳道玄帶他來到蜀都,已經找了他師叔足足一年有餘,可惜還是沒能尋到其蹤跡。
無奈的點了點頭,商洛也不敢叨擾師傅靜修,當即行禮告辭。
不過等他從小庭院時,腦子卻始終回蕩著師傅的話。
他在心中反複問自己:“這樣的劍道,我的劍也能做到嗎?”
如今,商洛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師傅執意要離開浮雲觀了。
興許他是和師叔一樣不願再麵對那殿中神明吧。
他們相繼離開了浮雲觀,恐怕就是為了斬斷因果、斬滅信仰。
畢竟那是他們曾經祭拜了幾十年的東西。
可是現在卻要與之為敵,甚至要為蒼生斬了祂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