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短命白月光後,和反派he了!
壓力,竟是來自這樣一個‘死物’!
它雖然沒有生命,但它的龐大,已足夠讓人心中畏懼,喘不上氣。它分明是矗立在眼前,但站在它的麵前,卻讓人知覺失調,以為它才是真正的大地——人工的,古樸的,黑鐵大地。
桑遠遠閉眼平複了心緒,吐氣出聲“光芒從哪兒來的?”
“那裡。”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幽無命牽起她的手,領她向著一側行去。
七彩光是從這黑鐵巨物的縫隙中透出來的。
一道細細的裂縫,小指頭寬,一尺來長。七彩光從縫隙中透出,照在冰川上,洇進了冰層裡,散向四周。
桑遠遠躬下腰,想要湊近些去看。
幽無命重重一拽,將她拉回來“危險。”
他用手臂將她護在身後,用黑焰覆住體表,湊了上去。
七彩光芒觸到他身上的黑焰,立刻發出細碎的‘滋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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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遠遠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是,濃鬱至極的‘天命之力’。
心弦一顫,她不禁再次仰首去看眼前的龐然巨獸。該不會,這裡麵藏滿了這七彩的力量吧?!
幽無命直起了腰。
漂亮的眉毛蹙在一起,他道“很深,望不見底。”
“這條縫,望不見底?”桑遠遠再次倒抽一口涼氣。
“嗯,”幽無命快速點了點頭,“這壁,厚到超出想象。”
他一邊說,一邊反手出刀,斬向眼前黑鐵。
“鐺——”
刀鋒竟是沒能穿刺,隻在黑鐵表麵劃出一道寸把深的刀口。
“比長城硬多了。”幽無命淡定道。
桑遠遠隻覺口乾舌燥。
“那這縫隙哪來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應當是建造時候的疏忽。”
“建造。”桑遠遠再度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工程,誰做的。”
幽無命搖搖頭“走,看看它究竟能有多大。”
這難以形容的黑鐵造物之上,處處都有粗獷的痕跡,看上去像是用傳說中開天辟地的巨斧鑿出來的一樣,任何一道凹痕的寬度都超過了一丈,長度便說不清楚了,因為它們總著順著某一個方向,綿延到視野的儘頭之外。
二人貼著這黑鐵造物的邊緣,不知飛掠了多久。
它整個被冰川覆蓋,幽無命不惜消耗自身力量,用黑焰在冰川之上打開通道,不斷向前探索,全力前進,定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桑遠遠漸漸便有些犯困。
一側是冰川,另一側是平直無邊際的黑鐵,穿梭其間,就像是坐在勻速前行的列車上,兩旁景象一成不變,非常催眠。
地下無歲月。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冰川上再一次出現了七彩光芒。
“還有其他裂縫?”桑遠遠神色一震。
“不,繞過一圈了。”幽無命用刀尖敲了敲一旁的黑鐵巨壁。
“鐺——”
桑遠遠認出了他先前留下的刀痕。
幽無命點頭道“此物,直徑約一千五百裡,正圓。跨雲、冀二州以及天都地下。上下高度不可測,但我觀這紋理走勢,不像是個矮平的胖子。”
它太大了,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隻能看到無儘的平麵,實在是難以推測整體形狀。所以它可能是個球,可能是個桶,也可能是個鼎。
桑遠遠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冀州和天都地下,原來都有冰川麼!”
幽無命輕輕點頭“此地的深度,遠超想象。”
桑遠遠“……”這一跤,真像是摔到了外太空。
略微腦補一二,隻覺毛骨悚然。
大陸中心的地底,竟是蟄伏著這樣一個黑鐵巨物,直徑超過千裡,高度不知幾何。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桑遠遠道,“冥魔,恐怕正是衝著‘它’而來!”
“不錯。”幽無命掂了掂手中的刀,道,“往上走,應當能去到深淵口。”
桑遠遠默默點頭。
他單手攬住了她,雙翼一展,向上縱躍。
每到力竭下落時,他便會將黑刀斜斜地插到附近的冰川裡,然後像隻貓頭鷹一樣蹲在刀麵上歇一口氣。
有的地段,冰川與這黑鐵造物之間並無空隙,桑遠遠極為配合地向著上方扔出食人花,那食人花大嘴一張,便像個吸盤一樣粘在了冰層上,一陣陣‘噗嘰噗嘰’、‘哢擦哢擦’的怪聲響起,厚重的冰層立刻就被吃出了一條圓滾滾的通道。
她反手把食人花一收,幽無命便帶著她掠了上去。
到了一處看起來較為穩固的冰台上,桑遠遠拽了拽幽無命“等等。”
“嗯?”雙翼一收,他停了下來。
桑遠遠四下一看,找到一處看不見底的斷層冰懸崖。
“嗯,這地方不錯。”
幽無命“?”
隻見她手一揮,一隻又一隻肚皮鼓漲的紅巨胖子出現在懸崖邊上,五片又大又厚的花瓣一分,嘩啦嘩啦地衝著冰崖下一頓亂吐。
大大小小的碎冰塊傾泄而下,看得幽無命嘴角直抽。
“冰塊沒辦法消化,隻能吐掉咯。這麼多冰裝在花肚子裡麵,凍得我腦仁疼。”桑遠遠很無辜地攤了攤手。
幽無命“……”
紅胖子們排著隊,挨個清空了腹中的冰塊。
二人繼續上行。
越是往上,越是心驚。
這黑鐵造物,根本沒什麼破綻,幽無命刻意沒走直路,而是用螺旋路線圍著它不斷上潛,無論哪一處,它都精致細密,那些人工痕跡明顯的紋路並沒有間斷。
“是裝飾紋。”他淡定地說道。
桑遠遠深吸一口長氣。
“所以,造了這麼一座黑鐵大山的人,還雕了遍山花紋?”
“未必是人。”幽無命唇角掛著笑。
“嗯。”桑遠遠歎息,“大約這便是神跡了。”
有些‘花紋’,大到肉眼已經看不出它的寬度和形狀。
“先離開這裡。”幽無命雙翼一展,繼續向上。
他並沒有放棄探索,仍然走的是螺旋線路。
黑鐵巨壁始終一模一樣,桑遠遠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是飛舞在一隻巨鼎旁邊的小飛蟲,可能終此一生,也就飛越到這巨鼎的腰部。
渺小茫然得很。
忽有玉簡一閃。
“主君!”阿古的聲音傳出,“皇甫雄調兵八十萬,縱穿屠、晉二州,強行闖入秦州地界,說是要報那一擒之仇,順便替冀州王收複冀州!戰書已送到我這裡了,主君,如何處理?”
桑遠遠隻覺一陣恍惚,好似從天上被拉回了人間。
“那就把冀州讓給他。”幽無命聲音平靜。
阿古略有些擔心“主君不是已成功挑撥了皇甫雄與天都作對麼?這時節,他怎麼反倒打我們來了!他瘋了嗎!”
“不接戰書就是了。”幽無命輕飄飄回道。
阿古還是著急“那若他一定要打怎麼辦?”
幽無命“那就等死咯。”
阿古“……”
幽無命歎息“多吃點好的。”
阿古“……”
玉簡破碎。
幽無命頗有些無奈地嘀咕道“小桑果,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古他跟了我這麼久,怎麼就一丁點兒也沒變聰明呢?皇甫雄說要打我,他就真信咯?”
“他腦筋直。”桑遠遠道,“這樣的人,活得最是簡單。”
幽無命眯了眯眼“皇甫雄原本也是這樣的人。如今倒也會使詐了。”
“正因為他原本是那樣的人,彆人才會毫無防備啊。”桑遠遠心中頗為感慨。
皇甫雄調這八十萬大軍,自然是要打薑雁姬。
他被幽無命設計的皇甫俊遺言誤導,已恨透了薑雁姬。
當時聽著皇甫雄的聲音都吐血了,也不知後來是怎樣摁下了性子,裝傻充楞,假模假樣地試探著,調兵向著冀州方向進發。
他自知不是那種擅長謀略之人,若是去與薑雁姬迂回試探的話,反倒容易露出馬腳,於是乾脆就糾集了大軍,以進攻冀都為借口,向著冀州方向開拔——從冀都揮軍直下進攻天都,隻需要半日功夫!
這也算是陽謀。
薑雁姬要是真以為皇甫雄要打幽無命,那皇甫雄就殺她個猝不及防。薑雁姬要是有所防備,那皇甫雄便揮著這八十萬雄獅,與她正麵一戰!
說起來,這整個事件中,薑雁姬才是真正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
直到今日,恐怕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皇甫渡已經死了,而且還是‘她自己殺的’。更不知道數日之前,姘頭皇甫俊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上’。
她能去找皇甫雄問薑十三那張弓的事情,便已證明她對東州根本沒有起任何疑心——但凡薑雁姬發現東州有異心,以她陰險詭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在這當口去觸皇甫雄黴頭的。
等到這次皇甫雄兵臨城下,在陣前宣告她殺死皇甫俊、皇甫渡的罪狀時,薑雁姬隻會覺得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去細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隻會憤怒至極,將原本就一團亂麻的誤會打成死結。
解不開的死結,唯有一戰了。
“皇甫雄會死。”飛掠途中,幽無命忽然淡聲來了一句。
桑遠遠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當薑雁姬發現皇甫雄是真的發了瘋,要與她不死不休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穩定局勢。
皇甫雄其人,這一生都被皇甫俊保護得很好,性情仍保留著天真直率,血性浪漫。皇甫俊亦兄亦父,庇護他的天真,又給他留下了大片飛翔的空間,兄弟二人之間可謂情深似海。
為兄複仇的熱血,足以蒙蔽皇甫雄的雙眼,令他貪功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