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一麵(一)_東廠觀察筆記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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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一麵(一)(2 / 2)

趁著燙,熱氣騰騰地端出去。

鮮燙軟麵,油香菜碧。

零失誤。

即便曆史的壁壘堅如城牆,但亙古相通的“口腹之欲”,“冷暖知覺”,總能找到縫隙,猛地探頭鑽進去。

楊婉坐在寧妃身旁,和易琅一起吃吸溜吸溜地吃掉那碗湯麵。

口舌生津,腹內溫暖。

她那大文科科研的浪漫精神,讓她開始延申“風塵仆仆”這四個字的含義。

比起鄧瑛,楊倫,寧妃這些人,她逐漸發覺,自己才是那個穿過曆史壁壘,風塵仆仆的歸來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想要蹲在城門口吃碗熱湯麵。

次日,難得的暮春大風天。

天還沒大亮,廣濟寺外隻有一個麵攤兒挑著旗,風呼啦啦地從鹹成門街上吹過。

楊倫拴住馬,坐下吃麵。

攤子上燒著的火爐子,烘得他背上一陣一陣地出汗。

西安門方向燈火明亮,今日文華殿經筵,白煥,張琮以及翰林院的幾個老學(1)都進去了。楊倫本想在去刑部之前,再去見自己的老師一麵,誰曾想昨日白煥稱病,在府上避了他,於是,他今日刻意已經起了個大早,不想還是在西安門上錯過了。

楊倫心裡鬱悶。

坐在冷風裡吃完一碗麵,起身剛要掏錢,挑麵的師傅卻指了指他後麵,“那位大人給了。”

楊倫回頭,見張洛剛取筷坐下。

他身著黑色的袍衫,腰上係著白絛,以示人尚在孝中。

“再吃一碗?”

楊倫不想與他多話,轉身牽馬,“有公務在身。”

“不急這一時。”

張洛和開麵上的碎肉澆頭,“今日刑部會審,白尚書主審,督察院錄案,北鎮撫司奉旨聽審。”

“什麼?”

楊倫轉過身“鎮撫司聽審什麼時候的旨意。”

張洛背對著楊倫,挑起一筷麵,“楊侍郎去了刑部衙門就知道了。”

他說完吸吞掉了一筷麵,那聲音像一把無聲的匕首,悄悄從風裡切過去,威脅性地割掉了幾根人的頭發。

這個旨意來得很突然,卻令楊倫徹底明白了鄧瑛的堅持。

皇帝命北鎮撫司聽審,即是警告。

而自己的老師,今日和昨日刻意不見自己,意在無視這個警告。

這場君臣博弈,此時都向對方下了明確的態度,其中唯一的變數就隻剩下鄧瑛一個人。

楊倫想到這裡,立即翻身上馬,卻聽張洛提聲道“楊侍郎能為當年同門之誼做到哪一步?”

這話裡也有機鋒,楊倫一把拽住馬韁,“張大人既為上差,有話就到刑部大堂上問吧。楊某先行一步。”

楊倫穿過宣武門大街直奔刑部衙門。

馬至衙門口時,天光才從雲層裡破了一個口子。

風吹得道旁的梧桐樹冠呲啦啦地響,楊倫翻身下馬,見白玉陽的軟轎也剛剛抬至門前。

二人站定互揖後,楊倫先即開口道“北鎮撫司奉命聽審的旨意大人接到了嗎?”

白玉陽正冠朝門內走,“接到了。”

楊倫跟上道“今日不宜刑訊鄧瑛!”

白玉陽站住腳步,背手轉身,“你還有彆的法子問下去嗎?”

楊倫上前一步,“等今日經筵結束,我再去見一見閣老……”

白玉陽抬聲壓住楊倫的話後,“父親若要見你,昨日就見了,今日也不用避你!”

說完甩袖大步,跨進二門的門檻。

雲破日出。

天色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風卻仍然很大,吹得二人衣衫獵響。

督察院的幾個禦史,並齊淮陽等兩三個堂官,此時已經候在正堂內,眾官相互揖禮,楊倫甚為敷衍,隻和齊淮陽打了一聲招呼,就站到了門口。

堂內疊置四張台案,右擺一雙黃花梨木雕花圈椅。白玉陽徑直走上正座落座,眾官自然隨他各歸其位。

不多時,二人懸刀入堂。

白玉陽起身揖禮,“張副使。”

張洛在門前作揖回禮,卻沒有應答他,沉默地從眾人麵前走過,撩袍在堂右坐下。

他本是幽都官,有名的冷麵吏,京城裡的官員平時對他避得很遠,幾個督察院的禦史都沒有這麼近得看過他,這會兒難免湊耳。

白玉陽咳了一聲,堂內頓時噤聲。

刑部正堂四麵皆有小門,是時洞開,室內風流貫通。

白玉陽抬起手,用鎮紙壓住案上的卷宗,對衙役道“把人帶來。”

順勢又喚了一聲,“楊侍郎。”

楊倫仍然立在門口,沒有應聲,眼看著一道人影從西麵走來,暗暗握拳。

鄧瑛是從司獄衙被帶過來的,走的是儀門旁的西角門(2)。

他身上的袍衫被去掉了,隻留了一件中衣。

迎風而行,即見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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