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捏緊了拳頭,這算什麼?我心裡堵得慌,我在嫉恨那個傻子,我說你寧願陪一個傻子都不願跟我走?
她目光柔和得不像話,語氣中都是釋然的笑意“小宇,你也累了。其實你也看透了吧,隻是這十三年來你不願意承認,不願意去想。當年你不過是貪戀我的身子,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情愛呢?倘若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那件事,恐怕已經形同陌路了。”
我心頭一怔,本能地要反駁,她用溫柔的眼神阻止了我“你追逐我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愧疚,我掛念你也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恨,我現在釋然了,你不要再愧疚了。”
我愕然地張大嘴,學姐還是微笑著,我看到了她眸中的波瀾不驚。
一瞬間像是信念倒塌了,我呆呆看著,心裡最柔軟的部分被針刺了一下,像是那種自嘲一般的笑,原來是因為愧疚啊。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十五歲的青蔥歲月、又壞又色的鄰家大姐、樓頂吹過的風、第一次被剝奪的唇
我想著我深愛著那個人,像是一個固執的傻逼,深情地說著我愛你,到頭來卻是強迫自己在說我愛你,並且洋洋得意看,我愛了她十三年。
我笑了起來,又笑得跟傻逼一樣了,笑著笑著眼淚也出來了,眼淚出來了渾身激素都他媽失調了,汗水出來了,鼻涕也出來了,我真像個傻逼,狼狽得一逼。
再也沒有說話了,一切都落幕了。學姐走到床邊,她的背影在月光下很妙曼。
我擦乾淨了眼淚鼻涕,強迫自己走過去,我走到她身邊站著,我說你靠著我肩膀吧。
她就靠著了,夜風把她的秀發吹到了我嘴邊。
外麵是無比漆黑的夜,昏黃的路燈驅散不了昏暗,天上無星,一輪彎月從黑雲後麵露了頭。
學姐指著外麵“你看前麵多黑。”
時間似乎禁止在了那一刹那,一切感情散去後我隻有怔怔地看著外麵“是啊,好黑啊。”
她側頭一笑“我們等天亮吧。”
我怔了怔,大海、金沙、波浪、岩石,還有那抹清冷的身影,我對伊麗覺羅說,等天亮吧,學姐對我說,等天亮吧。
一時間五味陳雜,我點點頭“好,等天亮吧。”
我們在窗邊站著,看著外麵的黑夜,說著年少時的話。貞土司弟。
我說我懷念你的大腿冰淇淋,她說當時被我弄得好癢,不過很好玩。
我說我一想起你強吻我的感覺就心跳加速,她掩嘴偷笑,在我唇邊吻了一下“現在還心跳加速嗎?”
我說你自己聽吧。她將頭貼在我心口,然後輕笑“很穩很沉。”
東方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學姐已經睡著了,天亮等到了,我該走了。
我將她抱到了沙發上,她沉沉睡著,我拂開她發絲端詳她的臉,良久之後我才離去。
樓下竟然還有警察等著,那個隊長也在車裡睡大覺。
我過去打招呼,他當即清醒過來,諂笑不已“王少爺,幸會幸會,那對夫婦已經抓回去了,我又回來看看您,不過好像不好打擾您,所以我就等著。”
我說還有什麼事嗎?他有點遲疑“這棟彆墅是貪汙而來,所以要那個傻兒子和那個女人,按照程序來講”
我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拍拍他肩膀“公事公辦吧,彆為難他們就是了,順便替我轉告那個女人,有空回去看看女兒。”
他詫異地點頭,我則大步離開,心裡少了點什麼,但清爽了不少,十三年的一場追逐,就此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