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傲將那裡衣拿起,袖口處她縫補的針腳細密,便如這衣物從沒破過,這布是她織的,當時送進宮裡他給留下教人做成了裡衣,後來她家遭了變故,再沒親手出過布匹,教這兩匹布顯得越發珍貴了去。
他喜愛將這裡衣弄破,教她去縫補,尋常人家的女人都是會為丈夫縫補衣物的吧。
曾經他也見過洛長安幫慕容玨縫縫補補過,她和慕容玨是青梅竹馬,而他自幼便是遠遠的看著她的陌生人。
她十四歲,他十九歲那年的事,她全忘了。
若非,她需要利用他,恐怕,她不會耐著性子迎合他。
“站住。”
洛長安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背後響起了帝千傲的聲響,她將腳步一頓,又折回身來,畢恭畢敬的束手立在那裡。
帝千傲的拇指腹輕輕的摩挲著那裡衣的料子,仿佛隔著時空與她織就此布時的手指交握,“朕問你,朕有沒有這個資格直呼你的名諱長安。”
洛長安眉心蹙起,她昨日對慕容玨說過,隻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直呼自己的名諱。
然而那時帝君還未來到,應是沒有聽到才是,但是怎麼這樣問呢。
她低聲道“您是帝君,您想怎麼叫奴婢,奴婢都沒有意見。”
“朕不是在問皇帝和奴才之間。朕問的是男女之間的。朕有沒有這個資格?”
洛長安誠實道“沒有。”
“原因?”
“沒有婚約,不是戀人,你憑什麼叫我長安?就憑你是帝君麼?”
帝千傲眯起眸子,危險道“走!出去!”
洛長安立時就轉身衝了出去,似乎多待片刻就有生命危險那般。
但是心裡覺得很奇怪,帝君爭這個直呼她名諱的資格,是什麼意思啊?
她的心裡好亂,他似乎在乎,卻又那般遙遠,她患得患失,她不喜歡這樣的感受。
洛長安剛出龍寢的門,便聽到龍寢之內有轟然巨響傳來。
她不作停留,直接鑽進了奴才房裡,用被子裹住自己,仿佛這被褥是可以保護她的護城牆,她心臟快速的跳著,身子也因為寒冷和緊張而顫抖著。
梅姑姑和海胤在院子裡麵麵相覷,帝君又教洛長安給惹的失控了,異口同聲道“帝君怕是砸了那檀木桌案。”
海胤切齒道“瞧瞧你的丫鬟,將我們帝君氣成什麼樣子了。”
梅姑姑頂回去,“怪我們嗎,帝君終日裡按著不給名分,誰不委屈。”
“那不是給不了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後娘娘的秉性。”
夜鷹噓的一聲,“彆說了,帝君出來了。”
梅姑姑和海胤當即便住了口,恭謹的侯在那裡。
帝千傲邁出了龍寢,但又折回了龍寢,麵對著那四分五裂的檀木桌案,他安靜的猶如一座遠古冰山,大約又過得半個時辰,終於還是失去了自持,再度邁出龍寢,步子直逼著洛長安所在的奴才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