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去吧。”帝千傲擺了擺手,示意其出去。
待沈清川出得禦書房,海胤忙躬身道“他說的未必是娘娘。您寬心,寬心。‘捕魚婆婆’一般情況是女人,跟婆婆倆字扯上關係的,不能是男人。”
帝千傲靠在椅背,那半年之事,壓不住了。
“將長春宮,原宋凝住的後院偏殿拆了。”帝千傲靜了片刻,沉聲道“建幾個秋千架吧,小孩兒喜歡玩,一個容易爭搶。”
“一個孩子一個秋千架。總計建幾個?”海胤悄悄打量著帝君的神情,這是為日後將長春宮還給皇宮娘娘做準備了。
“建五個?”帝千傲不確定道“會不會太多了。”
“有點貪心。三個都難五個就遙遠了。”海胤嗤一聲笑了。
帝千傲被海胤笑得臉上一赧,“朕親去長春宮,秋千架朕自己親手搭吧。”
海胤頷首,“搭秋千架不是一二天可以搭好的。好在宋凝不在長春宮。皇後也不在宮內,不然您又得用儘渾身解數解釋了。”
帝千傲不言。
海胤又道“方才探子來報,說娘娘已經回到永定侯府了。爵爺勸娘娘開始新生活,給娘娘遞了長安城十大美男圖,全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孩兒。”
“她收了?”
“許是被爵爺煩的。收了。”海胤解釋著,“您讓娘娘選擇自由還是鳳冠,娘娘會想明白的,她必會選擇鳳冠與您齊肩。”
永定侯府內。
這夜又下著細雨。
洛長安坐在二樓雕花憑欄邊的木椅上,將麵頰伏在手臂上,另一手伸出去,秋季裡沁涼的雨水落在她的手心裡。
自出了宣武門,過去了十一天了,進了深秋裡,天氣寒涼起來。
洛長安這十多天深居簡出,過著國子監和永定侯府兩點一線的日子,閒了動動針線,侍弄下花草,離了後宮,日子突然就靜了,靜得她都不適應了。
離了帝君,整個人的狀態,宛如流浪,宛如浮萍,因不知他幾時會出現,而更覺流浪無依。
時常因院中有些微動靜,或是有人輕咳,或是有人細語,聲音裡有幾分相似,她便會欣喜地出屋查看,每每希望,每每失望,來人大多是劉勤的友人,都並不是帝君。
她此時竟可以理解帝君那種心境了,在人海中,尋找著心中人的影子,又因那人不是心中人而惆悵不已。
但她意識到,自己竟思念起在後宮替他打理家事的繁瑣日子,在他上朝前,為他梳理發髻,打理衣衫;在他理政至深夜,為他端上溫熱可口的茶水,甚至於懷念將後宮瑣事打理的井井有條時他那欣賞目光。
今兒是十九,她用了十天時間在想她要什麼,結果無論她往著什麼方向想,最後驚然回神時,腦海中隻有帝千傲三個字。
她不想再分彆了。她想回家,和丈夫孩子,過日子。
她放下不甘心了,長明宮燈和長春宮不要也可以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有帝君偶伴在身側,好過於永訣。
她要回到帝君身邊,容納他的妾,甚至於容納他的妾生子,以後也不會因為這些再逃避了,被休一回,就想明白了,女人的命運許是如此吧。
樓梯上一陣腳步,劉勤走近憑欄,“長安,樓下都是年輕人,哥擺的局,在撫琴會友,撫琴之人是才貌雙絕的長安城第一美男子,旁人想聽他撫琴都不得呢,一起去熱鬨一下吧?終日裡足不出戶有什麼意思呢?朝裡幾個與我說的上話的也來了,戶部曾大人,沈巡撫,刑部葉大人。”
洛長安隻覺身子懨懨,沒有什麼力氣,看過了帝君的容顏,旁人都無顏色,第幾第幾的,毫無意義,所謂的美男冊她連翻開的興趣也沒有,打回永定侯府第一天得了那美男冊,便隨手丟在桌上沒管了,隻說道“你們去吧,槿風剛睡下,一會兒醒了要找我。”
“你還在等帝君來迎你對不對?”劉勤歎口氣,“十多天了,他來一次了沒有,問都沒問你一聲。哥和你說個事吧,剛見沈大人了,沈大人說是有人把糟糠妻轟出去了,自由了,還說妾有喜以及休去糟糠妻,這兩樁是雙喜臨門。”
洛長安近半月沒少聽這些話,聽多了不免有些心煩,“好了哥,彆被彆人說的話迷惑了,或許是彆有用心的。”
“哎,哥都不想打擊你!”
“哥,你已經打擊我半個月了”
“我托熟人幫我在宮裡打聽著,帝君這十來天每天都去長春宮那有孕的小妖精那裡,看那狐媚懷上了,帝君親自在給未出生的孩子搭秋千架呢!你生了兩個了,他可親手給你的孩子搭過一個秋千架?老太婆親自照顧那小妖精呢,老太婆親自照顧過懷孕的你嗎?好帝君、太後!”
洛長安覺得頭也痛了,本想趁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清淨清淨,結果不得清淨,她真的挺累的,縱然他給彆人搭秋千架,也改變不了她要奔赴他的心情啊,她就是思念他,怎麼辦呢。
這十來日月信總是不淨,下來的血也不鮮豔,她身子很乏,聽見兄長分享帝君這些消息,她更覺不適,就跟和兄長對著乾似的,兄長越阻攔,她對帝君的思念就越濃烈,“突然覺得有興致下去聽琴了。”
“你又不願意和哥說話了!你就執迷不悟吧。每天穿著他中衣歇著,又是抱著滿月,又是時不時拿出桂花香囊聞桂花香,又是對著兩個孩子的眉眼發呆,我知道你想誰。一點矜持都沒有了。”劉勤歎氣,“聽秦可晴說今兒帝君和太傅在附近的藏書閣有事,離這裡不過半個時辰行程。哥跟你打賭他絕對不會來看你,他要今兒夜裡順便來看望你一次,哥明兒一早就把手裡的折扇吃了!”
洛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