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鸞殿!
荔兒剛離開不久,魏承傑就來玉芙宮傳皇上旨意,康嬪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但想著出宮的方向和鳳儀宮相反,荔兒雖年紀尚小,但總不至於在宮裡走反了路。
康嬪就這樣思索了一路。到了鳳儀宮,剛進正殿,康嬪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荔兒。康嬪身形一顫,先是朝正座的皇上和皇後行禮問安。
“這宮女你可認識?”皇後開口詢問,康嬪心裡嘀咕著皇後明知故問,可皇後的話還是要回的。
“回稟皇後娘娘,這是臣妾宮裡的荔兒,不知這是怎麼了?”康嬪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若是荔兒受不住招了,或是從荔兒身上搜出了富察雲溪的家書,她便將事情都推到荔兒身上。
“這可是你的家書?”皇後拿起桌上的信,讓康嬪認認。
康嬪見這信似乎並沒有被打開,心思動了起來。皇後問這是不是她的家書,她若應下來,即便是皇上和皇後也不好當眾打開妃嬪的家書。那此事便隻是荔兒衝撞了皇後,扳倒俞初的事情還可以繼續籌謀。
心中有了決斷,康嬪當即答道“回稟娘娘,這正是臣妾讓荔兒得空送回家的家書,這丫頭是怎麼了?宮門口和皇後娘娘的鳳儀宮方向相反,許是這丫頭天黑看錯了路。臣妾這就將她帶回宮好好處置。”
“康嬪先彆急著走,”皇後出聲攔下了正要將荔兒拽起來帶回宮的康嬪,隨即將信箋翻過來,“皇上和本宮還不知,康嬪的父親是殿閣大學士富察嶽。”
康嬪猛地抬頭,看見那信已然是打開了的,隻不過剛才皇後用手指捏著封口的地方,叫她以為這信還是完好的。
“這上麵寫的東西,你可知曉?”景宣帝冷漠開口,康嬪應聲跪下。
“皇上明鑒,臣妾確實有封家書讓荔兒交給家中,可並不是寫給富察大人的啊。臣妾不知道這信上都寫了什麼。”康嬪將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你既然不知,那為何如此害怕?”景宣帝眼中的怒意湧現。
原本康正卿一事連累了康家,隻是他覺得康嬪入宮早,雖有些爭寵的小心思,但甚少動這種肮臟心思,便沒有連帶著罰她。可是如今她竟敢與朝臣合謀陷害忠臣!
“皇上將荔兒扣下,定然是這書信的內容有不妥。可是臣妾與富察大人並無往來,與雲答應素日裡也沒有私交。”說到這,康嬪略一側頭看向跪在身後的荔兒,哭訴道
“皇上明鑒,這荔兒一定是被雲答應收買了才替她傳信,臣妾實在不知情啊!”
跪著萬念俱灰隻等著皇上和皇後發落的荔兒聽到康嬪竟然將臟水潑到自己身上,頓時直起身子想要反駁,但是她又不敢。
她今日必死無疑,可康嬪絕對不會被處死,那她若與康嬪魚死網破,她的家人就活不成了。
這樣想著,荔兒喪氣地垂下頭,不欲再爭辯,由著康嬪說什麼便是什麼。
康嬪見荔兒並沒有出言反駁,心裡便有了底,哭的愈發慘烈。可景宣帝和皇後看著這主仆二人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荔兒,你可有什麼要分辯的?你儘管放心大膽地說,皇上和本宮會保你和你的家人無事。”皇後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想要讓荔兒放下戒心將實情說出。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康嬪馬上將話接過來,“臣妾真的不知曉此事,荔兒,你說,你收了雲答應多少好處,竟然要來陷害本宮!”
荔兒剛被皇後的話說動了心思,卻看見了康嬪轉過頭來眼神中帶有警告地質問,又嚇得不敢多言。
是啊,皇後雖說要保她和家人,可是又能如何保呢?她已然摻和到這件事裡,即便說了,她也不會有生路。她被處死,皇後難道還會管她家人一生一世嗎?
“奴婢,奴婢是收了雲答應一些金銀,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可奴婢真的不知道信中寫的是什麼,隻以為是尋常的家書。雲答應說她如今身邊沒了可用之人,所以才想著叫奴婢去送信的。還望皇上和皇後娘娘明鑒!”
荔兒想,康嬪既然可以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她也可以裝著不知情。反正雲答應再不濟也是主子,主子的信怎麼會讓她知道上麵寫了什麼。
景宣帝看這二人的樣子是不打算說實話了,便開口道
“康氏,禦下無能,險釀成大錯,即日起禁足玉芙宮,非召不得出。富察氏,不思悔改,陷害忠良,即日起禁足景陽宮,不許人再伺候。宮女荔兒,背信忘恩,即日起到辛者庫服役,終身不得出。”
說完,景宣帝起身離開。其實對於富察雲溪的懲罰遠遠不夠,隻是她到底是殿閣大學士的嫡女,又剛從貴人降為答應,若是再重罰,怕是會讓人覺著他苛待後宮。
不過隻懲處富察雲溪是不夠的,女兒錯了主意,身為大學士的富察嶽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姑息養奸,不能不罰。
康嬪聽了皇上的發落倒是沒什麼過激的反應,這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荔兒更是嘴角壓不住的笑意,去辛者庫便去吧,總歸她這條小命是留下了。
回到玉芙宮,外麵守著的侍衛就遵從皇上和皇後的旨意將玉芙宮的宮門落了鎖。
景陽宮那邊也去了內務府的人將本來就不多的宮女太監都調走了,隻和雲答應說皇上不許人再伺候她,以後三餐會有人送過來,便走了。
富察雲溪心中有所猜測,但是想攔下個太監問問發生了何事,卻發現這些人都似避著瘟神般避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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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和湘語你一言我一語地將康嬪和雲答應被罰一事講給俞初聽,說到激動的時候兩個人還演了起來。可是俞初看著並不是太高興。
“怎麼了小主,您覺得皇上罰的不夠嗎?”青竹見小主的臉上還是沒有笑容,便停下來問詢。
“不是,隻是現在還沒有父親被放出來的旨意,我總是高興不起來。”俞初現在舒心了許多,但俞鴻遠一日沒回到俞府,她就一日不會徹底安下心來。
第二日一早,眾位妃嬪還都在鳳儀宮給皇後請安,前朝的消息便傳了過來,說皇上早朝時龍顏震怒,當堂斥責殿閣大學士聽信讒言,陷害忠臣,將大學士的兒子富察煜城發往軍台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