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鴻蒙寺_青簪緣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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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鴻蒙寺(1 / 1)

青簪緣!

九月的秋風已至,那略帶含義的風兒一吹,便如染漿的巧手般,把山林染成彩色,紅楓如血,黃葉似衣,青葉如玉,純白的霧氣點染未褪,雲霧繚繞,襯得恰似一座仙山。

時喬氏帶著時慕青坐在時府的馬車上,順著山間的小道快快穿梭,母親昨日從羽夫人處聽聞大齊盛妃因著年前在鴻蒙寺對著觀音許願求子,前不久竟誕下龍子,大齊賢帝登基數十年,後宮嬪妃也不少,已有三位皇子六位公主各是青年才俊,早已獨當一麵。而今晚年得一幼子,大齊皇上欣喜若狂,賜下鴻蒙寺涼京第一寺的匾額,同時下令擴建重修,也把聖寵正盛的盛妃賜為盛貴妃,地位僅次於聖後與齊妃之下,一時間風光無兩。

帝恩澤福鴻蒙寺,自齊賢帝賜匾修寺之後,鴻蒙寺每日香客絡繹不絕,更有尋常百姓守夜在室外,等著鴻蒙寺第二日開門上頭香以求還願。

時慕青坐了許久,覺得乏悶,她微掀車窗的簾子,露出半張臉偷偷往外瞧。大齊王朝的風俗很怪,說它風俗開放,確實不限製女眷和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一同參與集會、詩會、馬球、燈會等集體活動,但說開放,對未出閣的女子訓誡又多,凡是年滿十歲未出閣的女子,外出皆需佩戴麵紗遮麵不露臉,不得露麵餘與除父兄以外的異性男子,未有媒妁之言與婚約,除集體活動不得與男子獨處在私密空間,不得與男子私傳書信,不得私會外男……

關於麵紗,大齊王朝自古的古訓,未出閣女子的麵紗或麵具隻能夫君在新婚之夜方可解除,麵紗即象征著貞操的一部分。若未婚女子的麵紗被男子摘落,按律就得嫁與摘麵紗男子。所以大齊的麵紗,用的是金絲線紗穿成,質地柔軟卻儘管蠻力撕扯也難破損,背麵又以三道小玄鎖層層鎖好,即便解鎖的鑰匙慣例都由母親掌握,直到新婚才會由女方母親親生交於丈夫,象征女方純潔無暇。除了麵紗,就是守宮砂,女子過了五歲便由親人在手臂內側點上守宮砂,依律女子匹配婚約時,夫家會派有經驗的女使上門驗砂驗身,清白之身方可婚配,所以大齊王朝的官家也好,平民也罷,對女兒的名節看得格外重要。

所以,時慕青在時府的這段日子,雖然不甚適應這些繁多的規矩,但也隻得入鄉隨俗。

馬車在山道上行進,車外的善男信女提著裝滿香燭、紙錢、梵香的籃子,或有一步三叩虔誠跪拜,或有三兩民眾結伴而行,離鴻蒙寺越近,往山上行的人越多。

行到山腰寺腳馬車不能行進時,時慕青和母親、畫屏、蘭竹、清漪一起下車,時慕青抬頭一望,鴻蒙寺不愧為京都第一寺,自寺腳到寺頂,約摸數十座巍峨高聳的寺廟金殿印入眼簾,由於寺廟依山脈而建,單單那上翹的飛簷,已然層層疊疊讓人目不暇接數不勝數。

鴻蒙寺是大齊的京都涼京第一寺,大齊人稱其為國寺,上至大齊王朝皇族貴胄、世家勳爵,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可入內祈福,隻是等級不同可參拜祈福的殿宇不同,時慕青往後一望,她們下車的位置往下的民澤殿與萬安殿,此刻可見滿滿的叩拜著的善男信女,香燭似海,香霧嫋嫋。殿外平地有僧人灑掃、僧師解卦。

“青兒,師傅已來帶路,彆讓人家久等。”時母出聲打斷她的思緒,時慕青回頭一看,果真一位眉清目秀十餘歲的小僧已經等候多時。

“時夫人,貧僧喚法空,請隨貧僧一同前往寶光殿。”說罷一路指引她們走向青石板鋪就的寬闊石階。寶澤殿與寶光殿是專為大齊王朝百官叩拜而定,按官階而定。兩殿與民澤殿和萬安殿之間隔著幾片幽靜的鬆林與上百階台階,拾級而上,離寶澤殿寶光殿越近,則越顯清幽。

時慕青朝上望去,兩座寺殿已在前方不遠處,再往上則又是一道上百餘節長的石階鬆林,然後是隱在一片梅林後靠近山尖隻露出一角,以澤安殿、澤福殿為首的數座寺殿,最後是一段數百步長階向上,直達山巔的以天澤殿與天祈殿為首的最恢宏最巍峨最華麗的寺殿群,專供皇親國戚祈福叩拜,也包括君子祭天、登基等大型儀式專屬舉辦之地的皇家寺院,據說齊盛妃便是在天澤殿還願成功喜得龍嗣。

鴻蒙寺內,皇親國戚與世家勳爵的家眷,可從西麵的皇道上山,位列官職的官員及其家眷,可從官道乘馬車往上,大齊平民,可走上官道,大齊賤籍需三叩九拜方可行官道。

時慕青不由地感慨,這就是大齊,哪有什麼現代社會人人平等人權至上,處處分為三六九等等級森嚴,禮法律法無一不是專製與強製的體現。比如此刻,引路的僧人需靠階邊而行不得擋住香客之路,時喬氏需站首位,時慕青續與時喬氏相隔兩節台階距離不得快慢跟隨其後,畫屏需要攙扶時喬氏站與右側隔下方一級台階,而清漪和蘭竹則需站在自己身後。

許久,一行人終是步入正殿,時喬氏與慕青跪墊而拜,慕青畢竟來自現代社會,不信鬼神,卻得入鄉隨俗,免得與時喬氏引起口舌之爭。

她閉眼跪拜,聽聞時喬氏喃喃細語“保佑青兒覓得良人,保佑時家順順安安,菩薩保佑……”這一刻,慕青覺得什麼東西在胸口慢慢融化,時喬氏是自打她來這以後,對她最好的一個長輩,雖然她也知自己頂替了原本的時慕青獲得了這份來自母親的愛,但她覺得遇見這樣一位一心把自己放在心尖疼愛的人,是不幸中的萬幸。

正如最開始她抗拒拂麵紗,學做一個大家閨秀的難挨時光,每一次時喬氏總是默默地關心著她,愛護著她,就像一道光照亮著她。

慕青與時喬氏兩人抽了兩支簽,拿去給大師解簽時,時喬氏剛坐下,大師看了一眼我遞上去的那隻簽文,一臉驚訝地看著我,眼神在我與時喬氏直接徘徊,卻久久不願開口。時喬氏看出大師的意思,囑咐我和丫鬟們退出屋外。

正值秋,走出殿門走到中間空地處,地上鋪滿了青石,空地中間有棵上百年的樟樹枝繁葉茂,枝條上麵掛著一條條垂下的許願絲帶和許願牌,風拂樹葉沙沙地響,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落到地裡一邊斑駁的光斑,特彆美麗。

許是久坐馬車有些困乏,我喚了三個丫鬟在原地等待,謊稱解決內急,溜出大殿,沿著石階外的山間小徑逛入鬆林竹海,這邊的山脈是一處連著另一處,山山相依層巒疊嶂。想來自己還在現代時,經常得空和同事們去爬山、遊泳、旅遊,而今回到古代,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出門,自然是要玩上一番。

鬆林鬆樹茂密,竹海竹葉風吹如碧波蕩漾,林間鳥雀清唱,走過一段路,竟有一清澈的小潭,幽清如碧玉,潭水靜而清涼,潭中三兩小指般小魚遊在其中,但見泉水叮咚自潭口蜿蜒流下。

時慕青低頭蹲下,想要伸手入潭水抓小魚兒,怎料一陣秋風吹過,把她放在一側的手帕吹飛,落入潭中。

都說閨閣女子的繡帕要時時抓在手中,不可隨意丟棄,那帕子上還有自己前線日子女紅課繡的一個青字,若是被陌生人拾到用以他用,怕被有心人治一個私通外男之罪。

可是,這帕子吹得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偏偏自己嘗試數次伸手就是夠不到,想到這,時慕青不由地懊悔,到底為什麼這麼貪玩,得不償失。

她四下張望,隻見周遭除了鬆林竹海,便隻有沙沙風聲為伴,並無人影。那就這樣吧,她心一橫,原地脫下繡鞋羅襪,將裙擺稍稍上拉係了個小結紮至小腿處,露出兩節白藕似的光潔小腿,光著一雙纖細白嫩的小腳,一步一步淌水入潭。泉水清涼,沐足甚歡,微風拂麵,何其愜意,時慕青想起前陣子教習老師教的大齊曲子《浣溪紗》,不由地輕聲哼唱起來。泉音叮咚,風語葉拂婆娑,配上軟語甜音,好不愜意。

走到潭中,時慕青正準備彎腰去撈那抹潭水打濕的帕子,卻看見一道青絲一閃而過,繞了帕子一圈一瞬間帶著帕子往上飛,原來落帕子的地方,此刻隻見些許碧波蕩漾,已然沒有帕子的蹤影。她不過是晚了幾秒的光影,彎腰卻撿了個寂寞。

抬頭往帕子一閃而過消失的方向看去,卻見不遠處潭邊鬆樹枝條上斜倚著一位穿著青色長袍長相俊逸的美男子,隻見那人眉目如星海般璀璨,麵部線條五官堅毅俊美,他的聲音富有磁性,充滿戲謔揶揄從頭頂傳來,“你是哪家的姑娘,我看你差不了已是將及笄的年齡,大齊女子不得露麵露足給除夫君以外的男子觀賞,你倒好,為了撿抹繡帕,倒是脫鞋解襪露腿,依著大齊的律法,看來在下隻能勉為其難娶了姑娘。”

青衣男子邊戲謔邊用一雙修長的手指打開絲帕,隻見白色的繡帕上,繡了一支碧荷幾片荷葉,帕子的一角,用青色絲線繡了個青字,帕子似乎是貼身攜帶的,透著股清淡的花香,覺得很好聞,隻是繡工不是很好,雖能看,卻並不突出。

時慕青抬頭與青衣男子四目相對,見對方雙眼赤裸裸地打量自己,雖帶著麵紗對方見不了自己的模樣,又見對方毫不避諱地盯著自己露在潭水中的小腿與玉足,心裡對男子的輕薄之意便惱火了幾分。幾步走回岸邊,坐在石塊上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襪整理好裙擺,一邊還不忘嘲諷對方幾句,“公子偷摸躲樹上偷窺女子沐足,還擅自偷拿女子繡帕,這般輕浮之舉,確實有失斯文。繡帕乃女子私密之物,請公子歸還。”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明明是你唱曲兒叨醒我樹上清夢,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青衣男子一個帥氣的飛升從樹上落下,站定在時慕青幾步遠的地方。

她近距離看眼前的男子,二十餘歲,青年才俊身姿挺拔,麵目清朗,眉宇俊逸,一雙深色眼眸更是如同一汪不可見底的深潭,一不小心就會吸引目光,令人沉陷其中。身手矯捷,應該有幾分武底,他穿的這襲青衣質地不菲,金絲繡線考究繡案精美,衣服顏色喚作天青色,質地不菲,此色傳聞與天同色,隻有大齊皇嗣方可穿戴。大皇子如今是東宮太子按律需著黃袍,傳聞二皇子喜著白衫也不太符合,再就隻能是三皇子或者是年齡對的上的靖王與清王,雖然還不能對號入座,但是此人身份非富即貴,必定是她一個官宦之女得罪不起的。

“你到底還不還我的帕子!”時慕青有些急了,想要伸手去搶帕子,哪知對方早有準備,將帕子高舉過頭頂,對方身高本就高過她,此時任憑她上躥下跳,就是拿不到帕子。

“你這丫頭倒也有趣,雖少了幾分富家小姐的矜持,但也真誠可愛。”望著眼前的少女,露出麵紗外的臉頰因跳躍而顯得微紅,跳躍使得風帶動麵紗微鼓,貼合的麵紗露出精致的少女麵部曲線,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特彆迷人,似乎就像詩詞裡寫的,顧盼生姿。

“這樣,丫頭,你若告訴我你是哪家的閨女,我便把帕子還你讓你離開如何?”

“當真?”時慕青想想,到底怎樣能把帕子完好無損地要回還能不被這人糾纏?

“當真。”

“我父親是七品小官,我是城南吳府的五(無)姑娘吳慈仁(無此人),由於家境一般,所以女紅一般。望公子歸還繡帕。”時慕青編了個假名,一本正經道。不料對方竟然當真了。

“既然姑娘如實相告,在下自當奉還。”

時慕青拿回手帕便告辭,回到殿內,時喬氏早已等候多時,時慕青謊稱自己找不到路迷了方向,好在時喬氏有些心神不寧也為把她這樣蹩腳的謊話放在心上,一行人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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