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弱冠高興地向著城門外衝了出去。
當他跑出了城門,跑上了吊橋,跑過了護城河,跑了十裡地,跑進了鄉野中才停了下來。
“呼呼~”
老陳大口地喘著粗氣,從懷裡拿出乾淨帕子,把臉上的汗水抹去。
“還還好前幾年燕子塢就關了門,要不然再趟幾年溫柔鄉,我這身子骨還真不一定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老陳吹了聲口哨,以表達自己此時“劫後重生”的喜悅。
此時,空中吊著一輪圓月,前方正好有一個池塘,月色如水,輕柔地灑落在了水麵之上,微微泛起的粼光,不斷地蕩漾著,形成了一種彆樣的美麗。
老陳是個粗人,並不太懂什麼酸詩,但混在燕子塢的日子久了,多多少少也和那些逛窯子的儒生學了點兒。
加上剛剛逃出城的高興,十分順口地說道。
“池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哎~這個時候有個姑娘就好了。”
此時月色正濃,在池塘一個頗為陰暗的角落裡麵,似乎有一個人影在輕輕地搖曳著。
陳弱冠揉了揉眼睛,心想,不會這麼邪乎吧!這剛出城就碰到索命的女鬼。
他眯著眼睛努力地向那處看去,這時月光正好落在人影的身上。
那是一個男人,和陳弱冠記憶中的那一位一模一樣,可又有點不一樣。
除了留起的山羊胡以及鬢角的稀疏白發,幾乎與當年的那個人沒有任何變化。
仍然是一套黑色衣衫,不過是短打變成了長袍,顯得穩重了不少。
但唯一改變的就是他的腰杆子,他比最初見到的時候明顯背駝了不少,好像自上次分彆後就再也沒有挺直過一樣。
他背著雙手,向上一跳,如蜻蜓點水一般,右腿輕輕觸碰了池塘水麵一下,便輕鬆來到了陳弱冠的麵前。
那池塘連一絲波紋都沒翻起,可見此人境界修為多麼深厚。
陳弱冠有些緊張,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隻得尷尬地點點頭來打招呼。
畢竟多年不見,這一時半會兒不知怎麼打開話匣子。
他也不說話,麵無表情的上下打量了陳弱冠一會兒。
老陳汗毛立刻豎了起來,多年前被他毆打的經曆曆曆在目。
於是乎,硬是從嘴巴裡擠出一句話來。
“怎麼不見你帶赤龍劍,雙手空空就出來了。”
他搖搖頭,用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沙啞聲音回答道。
“見你,不用帶。”
“也是,就我這樣的貨色,也不配你出劍,這是準備抓我回去?”
又是一陣沉默,二人都沒能準確地地抓住各自關注點。
他看著老陳,“你為何要離開?”
老陳鼓足勇氣,拱手說道。
“杜大堂主,咱就是個臭打鐵匠,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是我托大,你也知道,當年北疆王妃都沒能留住我,何況是您的風雲堂呢!”
“就這麼不願意幫我做事?”
“我我不想打造殺人的劍了!你的風雲堂已經把整座臨安變成了一座死城!這城中到處都是你沾滿活人鮮血的殺手,而進城的則是那些貪得無厭的委托人,你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