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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坑祭(1 / 2)

狼煙晚明!

第33章坑祭

林外等候多時的穀白樺等人見到高藤豆出來打了聲招呼,然後幾人便聚在一起開始商議掃蕩官兵們林中臨時營地的辦法。

羅世藩略略感到有些意猶未儘。幾乎沒看到什麼熱鬨,隻是來回騎馬跑了一會,遠遠地望見幾個敵人逃進林裡的背影。不過,畢竟是知縣少爺出身的他,至多是好奇,對親身參與殺戮的渴望遠不如武人們強烈。

關建林則不然,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完全不懂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會逐漸上癮的道理,但擋在好兄弟小師爺前麵橫刀立馬怒斬敵將的畫麵,從昨晚就開始在腦子裡縈繞了大半天,到頭來僅僅是往複空跑了幾趟,渾身力氣沒處發泄,憋得說不出的煩躁難受,無論看到啥都想砍上幾刀。此刻聽說還有個營地沒抄,吵吵著無論如何也要參加,誰也攔不住。

穀白樺與高藤豆被吵得無奈,隻得答應,關建林這才消停下來。不過,拔個輔兵營地容易,將狗官兵們一網打儘有點難營地裡的輔兵們白天打獵割草砍柴會散得很開,本身又設在進出都方便的地方,大隊人馬就這麼直愣愣開進去,難免打草驚蛇跑掉幾個家夥。林中很多地方需要牽馬步行才能通過,騎兵很難派上用場……關建林才不管那個,又吵吵著自帶二十個步卒一路就這麼砍過去——為了讓他不再添亂,二人嚇唬他,在一旁老實待著,否則便不帶他去,這才憤憤地閉了嘴,在一旁轉圈。

二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想出啥頭緒,穀白樺突然向高藤豆使個眼色,衝羅世藩那裡一努嘴。高藤豆轉頭望去,見小師爺的腦袋又歪著,手裡拿個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心領神會的住了嘴,耐心等著他琢磨鬼點子。不大的功夫,羅世藩想明白了,把腦袋轉過來開口道“二位大哥,俺倒是有個計較……”說到一半,注意到到兩個家夥滿臉壞笑地看著自己,一愣,問道“你們咋這樣看著俺?”

穀白樺笑道“俺們在等小師爺的妙計哩。小師爺快講快講。”

羅世藩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笑笑“二位大哥見笑了。俺覺得,是不是可以讓他們自投羅網……”

太陽從西麵的樹葉間灑下光芒,延長縣的輔兵們陸續回到了營地。今日裡收獲不大,隻套了隻野兔,不過好在是在延水裡網到幾尾大魚。又忙碌了一陣,看看料理得差不多了,眾人伸伸腿,坐下等戰兵們回來。過了一會,聽得遠處有人在喊叫,紛紛警覺地起身,有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側耳細聽。

“快來人幫一把!”喊叫近了些,是韓東的聲音。

兩個輔兵忙循聲跑過去,其他人湊聚到一起竊竊私語猜測著。

沿著新開出的小徑跑出十幾丈,轉過一叢灌木,便遠遠地看到韓東搭著一個人,頭枕在韓東右肩頭,鐵盔歪著看不清麵孔,左臂環架在韓東頸上,另半截身子被一條沾滿血跡的披風覆著,想是傷得不輕。

見有人過來,韓東身子一歪,仿佛撐不住了,就勢倚在身旁一顆樹上,大喊道“把他們都叫來,俺們中伏啦,後麵還有傷員!”

二人回身招手大喊起來“都過來,都過來幫忙啊!”眾輔兵聞聲紛紛撒腿向小徑奔去,一頭撞進了埋伏圈。

傍晚時分,延安府東門外輔兵營附近。

輔兵們一手端著裝了摻了些許葷腥漂著幾星油花野菜湯的木碗,一手攥著雜糧餅,興奮地擠成個半圓形的圈子,相互推搡著簇擁著都想湊到近前看得更清楚些,後麵的乾脆搬來木塊石頭踩上去,伸長脖子向圈內張望著。半圓的內層是今日出征的甲士們,一個個手按刀柄,得意得下巴都要翹到半天。最內層是今天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兩世為人的送死隊員們,手裡拿著棍棒皮鞭,咒罵著,無情地向正在掘坑的被俘官兵們劈頭蓋臉地抽打下去。

官兵們都知道,自己已經絕無生理,唯一能企盼的便是死亡降臨的快些,最好能落下個全屍,到了陰間不要做無頭鬼,終日挨餓,還要任人欺淩。

最早刨出來的土被堆成了一個權做祭台的土堆,前麵儀式性地插了幾隻香燭。這是羅詠昊的主意。依著關盛雲,把官兵們一股腦都殺了,屍體向延水裡一丟,多簡單。最好能順流而下漂到延長,狠狠教訓一下那些狗官。羅師爺不想過早地打草驚蛇,而且需要提振下輔兵們的積極性,建議做一場祭奠儀式給苦力們看。理由很充分,羅師爺又是大帥的主心骨,於是便有了這一幕。其實,羅師爺內心,還是有一絲不忍他同樣不願意把那麼多人統統變成無頭鬼——那個時代,人們對死後的事,看得比今人重得多。

給敵人留個全屍也算一種無可奈何的善良。

羅師爺不想讓臨死之人多遭罪的願望沒有全部實現剛剛有個家夥,見到要自己挖坑,情知必死,於是掄著木鍁試圖掙紮反抗。下場非常慘幾個槍兵逗弄般地圍著那個家夥,等他耍脫了力,先是幾杆槍紮到大腿上,倒地後,胳膊肩胛再被洞穿,人便像軟麵條似的癱成一堆,隨即便被綁到祭台前,成為第一個祭品。

明軍中一直流傳著一門手藝大剮活人。

尤其是攻城戰,無論是對結寨自守抗拒官兵的北方反賊還是殺官造反的西南苗蠻土夷,這個表演幾乎成為戰前的保留節目,可以極大地提振己方士氣,沉重打擊敵人的氣焰並散播恐怖。高藤豆是老明軍出身,昔日見識過長官的手藝,把袖子一挽便親自下了場。

軍中的表演與刑場上的“磔刑”有很大不同。

磔刑,便是民間傳說中的千刀萬剮,最多的是要割3357刀的“魚鱗剮”,每次挑下的肉隻有指甲蓋大小。比較有名的,是剮太監劉瑾,總共持續了三天。第一天晚上,為了讓其留一口氣繼續受罪,看守甚至還喂了他一碗粥喝。另一個著名的人士是後來的袁崇煥,劊子手每剔下一片肉就被圍觀百姓買了去,“生啖之”……

不過,這兩例都是皇命,不能馬虎。其他情形下,劊子手也會看人下菜碟地做些手腳。比如說,如果苦主家裡有錢,便可以少受罪——給到足夠的錢,“依我,便先刺心”!一刀斃命,剩下的隻是走形式了。當然,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給多少錢挨多少刀再死是有規矩的。否則,誰都想壓價,劊子手的收入便沒保障了。錢也不都是主刀的,還有相當部分要“孝敬”上去。彆看道貌岸然的大人們嘴裡念叨著“君子遠庖廚”,手上沾的血,兜裡揣的錢,可都比一幅凶神惡煞相的劊子手們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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