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沈寒禦的死訊傳遍網絡,就連沈紹豐也都被瞞在鼓裡。
當初來京城時,得知和沈寒禦一起出事的還有桑淺淺,沈紹豐和桑鵬程悲慟欲絕,差點暈厥。
沈紹豐也能理解,兒子隱瞞消息假死,是為了讓阮承得到應得的代價,可他怎能連自己老子都騙!
要知道這段時間,為了他們倆,沈紹豐暗裡灑過多少淚。
隻以為自己時運不濟,中年喪妻,老來喪子,人生痛事都經曆遍,實在是萬念俱灰。
豈料這個兒子,竟還活得好好的,怎能不氣!
麵對父親的責問。
沈寒禦沉默許久,才緩緩道,“對不起,爸。”
當初不得已對外宣稱他的死訊,固然是將計就計,但也是為了沈紹豐的安全考慮。
那時他誤以為桑淺淺已死,也知道阮承手段根本無下限,所以早存了必死之心,自然不希望再將父親也牽連進來。
隻是他沒料到桑淺淺非但活著,還大張旗鼓地與謝時安舉辦了婚禮。
更沒料到郭定嵩會因此大受刺激,決意釜底抽薪,向警方提供了遠比沈寒禦所能預想的要多得多的證據,情勢也就驟然逆轉。
沈紹豐滿腔怒火,聽到兒子這聲嘶啞至極的對不起,頓時就如漏了氣的氣球,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看仍是昏迷的桑淺淺,再看看不知守了多少個日夜,疲倦憔悴不堪的兒子。
沈紹豐心裡,簡直百般不是滋味。
反倒勸慰起沈寒禦來:“淺淺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寒禦,你還是多少要注意身體,彆到時淺淺醒了,你又出事了。”
“紹豐你說的什麼話,寒禦能出什麼事?”
郭定嵩岔開這個不吉的話題,笑道,“不過寒禦你確實可以稍微休息下,留著精力等淺丫頭醒來,再好好陪她。”
正說著話,外頭進來數名提著醫療箱,身穿白大褂的人。
白大褂領口處,隱約可見暗綠色軍裝的領章。
為首之人歲數不小,兩鬢已有斑白,但眼睛炯炯有神。
環顧屋內之人一圈,他目光落在沈寒禦身上,自報家門。
果然正是方弘益請來的那名德高望重的軍醫。
他們的檢查極為嚴謹,可謂細致入微。
然而檢查結果卻讓這位老軍醫也皺起眉頭。
“桑小姐已經沒有中毒症狀,心率、脈象、腦電波無一不平穩。這些數據與重度昏迷的患者大相徑庭,倒像是有意識的陷入沉睡狀態,不願醒來。”
老軍醫沉思片刻,看向沈寒禦,“這種情況,隻能等桑小姐自己醒來,若強行乾預治療,反而可能給病人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沈先生放心,桑小姐一定會醒,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句話,無疑給在場所有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送走老軍醫,在郭定嵩的堅持下,沈寒禦終於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
也總算肯在旁邊的家屬陪護房,睡了一個多小時,精神明顯恢複許多。
隻是他仍堅持晚上要留在病房陪護桑淺淺,沈紹豐也隻得作罷。
郭定嵩因阮承一案還須去趟警局,便先走一步。
沈紹豐與沈寒禦說了會兒話,到底不便久留,也隨後離開。
人才到樓下,就見到一個身形削瘦,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門口,遠遠地盯著他走近。
這個人,沈紹豐認識,先前在桑淺淺的病房裡,他們一進一出,擦肩而過。
沈紹豐頓住腳步,“你是?”
“敝姓方,名弘益。”
方弘益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你就是沈寒禦的父親?他母親,是甄以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