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話,不動聲色地往床頭退了退,床頭就有呼叫鈴,隻要她稍稍抬手,就可以按到了。
“老子在外頭守了四天,才找著機會溜進來。”
宋冠華獰笑著,“你害死了我兒子,老子今天進來,就沒想活著出去!”
醫院住院部對進來探視的病人管得很嚴,宋冠華進不來,這幾日在外頭徘徊許久,到今日晚上,才終於在護士換班時找到了空子,趁機溜進了阮曉霜的病房。
阮曉霜知道他今天來者不善,不等他話說完,便飛快抬手去按呼叫鈴,可宋冠華的速度卻比她更快一步。
他狠狠一拽阮曉霜,兩隻粗糙的手死死掐住阮曉霜的脖頸,聲音是變了調的粗噶嘶啞:“臭女人,我今天就要你為我兒子償命!”
阮曉霜隻覺自己的脖子似被鐵鉗鉗住了,空氣一點點稀薄,呼吸頓時困難。
便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阮小姐,您怎麼把門鎖了?您還好嗎?”
是值班護士的聲音。
見裡頭不回答,她似乎是掏出了鑰匙開門,擰動門把手,但擰不開。
但這鎖孔轉動的聲音讓宋冠華吃了一驚,手上的勁道稍鬆了鬆。
阮曉霜好似溺水的人終於浮出一點水麵,空氣湧入肺裡,她驟然清醒了點。
“救命!”
她奮力喊出這兩個字,雖然含糊不清,卻已足夠讓門外的人聽見。
護士意識到不對,急對同伴道:“快去叫保安!”
兩人匆匆去了。
宋冠華心中有些慌亂,愈發狠狠掐住阮曉霜,阮曉霜極力掙紮,從病床跌落在地上,背上傳來鑽心的痛,混亂中,眼睛上的紗布也扯脫了。
她的眼睛如今做完手術,又觀察休養了數天,勉強已然能看清楚眼前的東西。
病房外,傳來紛遝的腳步聲,保安們開始砸門。
阮曉霜想往門邊跑,可宋冠華扯著她衣服,惡狠狠地將她往窗邊拖。
他另一手用力推開窗,扯著阮曉霜的衣領,竟是要將阮曉霜推出窗外!
這裡是四樓,摔下去就算不會當場死亡,也必定身受重傷。
阮曉霜拚儘全力拽住窗欞,大喊救命。
兩人在窗邊僵持了數秒,病房門“砰”的一聲,竟是被保安已經撞開了!
然而也就在此時,宋冠華憑著一股為兒子複仇的心,竟湧出一股蠻橫彪悍之力,生生將阮曉霜拖起來,強行推出了窗外!
“讓你也嘗嘗我兒子死時的滋味!”
怨毒至極的聲音,伴隨著夜晚的涼風,拂過阮曉霜的耳邊。
幾乎是在同時,保安們破門而入,猛撲上來按住了宋冠華。
宋冠華被保安們扭壓著按在地上,竟是癲狂地笑了起來。
“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我讓你不得好死!”
另有人探出窗外想要去救阮曉霜,然而已經遲了。
阮曉霜隻覺耳邊風聲呼嘯,每一層病房亮著燈的窗戶在眼前快速掠過,那裡頭的病人和家屬都愕然地看向她。
阮曉霜的腦子裡一瞬間電光火石閃過許多畫麵。
曾經她從萬丈山崖上一躍而下,那時她是抱定了必死的心。
然而她卻沒有死。
現在她想活著,可是老天卻給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阮曉霜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苦笑著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減緩了她下墜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