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竟是將他們的關係,定位成了上下級,而她照應桑明朗,成了職責所在。
桑明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你還真是......”
臉皮夠厚的。
他似乎已然放棄跟章雪溝通,默默躺了一會兒,探手想要去按呼叫鈴。
桑明朗從急救室出來,便掛上了輸液水,好幾袋打下來,他此刻很有些內急。
隻是他渾身裹得跟粽子似的,極力夠了兩下,手怎麼都抬不起來,這才想起來兩隻胳膊都骨折了,根本動不了。
有心想要忍忍,可實在忍不了,隻能繃著聲音道:“那辛苦我這位秘書助理,幫我叫下護士。”
“是想上廁所麼?”
章雪看了眼已然輸液瓶,善解人意地從病床下拿出便壺:“我幫你。”
桑明朗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我叫你去叫護士來——”
“叫了護士,也是這樣的。你現在動不了,根本沒法去廁所。”
章雪溫柔道,“以前我爸住院,我在醫院照顧了他快三個月,很多事我比護士還清楚。再說,護士哪有自己人照顧儘心。”
桑明朗黑著臉:“誰跟你是自己人?你還要不要臉?”
“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章雪並不計較桑明朗的態度,隻是低聲小意地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說,護士要照顧的人多,肯定沒法太細致——”
她說著話,已然輕輕掀開桑明朗身上的薄被。
桑明朗胸骨肋骨骨折,上身沒穿衣服,隻裹了繃帶,下身穿了個鬆鬆的病號褲。
章雪到底還是猶豫兩秒,低頭伸手幫他褪下褲子,將便壺放在他兩腿間。
桑明朗咬著牙,這女孩,怎麼半點不知羞!
“我不看你便是。”
章雪輕聲說著,一手扶著便壺,半個身子卻側了過去。
桑明朗有生以來就沒這麼狼狽過,他真心不想在章雪麵前這個樣子,可到底抵不過身體本能的衝動。
淅淅瀝瀝的水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停,章雪這才轉過頭來,拿紙巾細心幫他擦乾淨了,替他重新穿好褲子,不忘把被子又拉好。
她端起便壺,仍是低著頭,不看桑明朗,“我去清洗下,很快過來。”
門外,桑淺淺早在章雪揭開她哥被子的時候,便慌忙退遠了些。
她站在連廊隱蔽處,看章雪端著便壺出來,去了洗手間,心緒複雜。
老實說,她對章雪,印象其實還可以。
第一次跟這女孩見麵時,貌似也在醫院。
當時她哥在酒吧一時衝動替章雪出頭,結果受了傷,後來章雪捧著一罐自己親手做的湯來看望他。
那會兒章雪還是學生,站在病房門口,有些怯生生的,可抬眼看到她哥時,眼裡閃著亮晶晶的光。
桑淺淺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女孩是喜歡她哥的。
可她哥出言不遜,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直接把人轟走了。
再後來,章雪得知桑家公司招聘秘書助理,愣是通過自己應聘,憑能力進了桑家的公司。
不用想這姑娘在公司也該是極為勤勉上進,且能經受得起桑明朗的“摧殘”的。
不然,以桑明朗眼裡不揉沙子的性格,根本不會留她在公司,更不會讓她繼續擔任自己的秘書助理。
也不知她哥是怎麼想的,會要這姑娘做了女朋友,更不知這姑娘當初是著了什麼魔,喜歡上了她哥。
就他哥那脾氣,少不得會讓章雪受委屈。
可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貌似,也不能說什麼......
遠處,章雪已然進了衛生間,桑淺淺這才準備去病房。
才抬腳,一道身影卻又映入眼簾,竟是阮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