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輪到他來感受邪乎,不得不說,他已有與安祿山一樣的體會。此時此刻,他非常希望流蘇是真正的白狼族人,而不是一個平凡普通的被囚便沒有辦法的尋常人。他希望,她可以在下一刻,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一切——
皆隻是希望而已。
“是,屬下立即準備。”郭明東退下。
“李龍,你去交代所有的人,全軍戒備。”
“是。”
楊霄很快寫好書信,信很短,很簡潔,相信隻要有機會將信交到白狼族人手中,字多字少,不是關鍵。
當日,郭明東便帶著信,趕到邊關穿雲山。
夜幕降臨,楊霄仰頭望天,緊抿的薄唇,儘顯得有些苛刻,半眯的黑眸,瞧不表是何樣的神情。
他,該相信流蘇,聰明如她一定會讓自己沒事的,還有他們的孩子。
安祿山會帶走她們,無非是想要威脅他,逼迫他而已。
七天後,安祿山在範陽起兵。
脫節了許久的曆史,似乎又再度出現了彌合之處。流蘇被囚安家已近半月,這半個多月,隻見過安祿山兩次麵,他都是來去匆匆,行色更是警慎萬分,看來,這個能做大事的男人還真的將心收回,好好的乾他的千秋大業去了。
隻可惜——
他成功了,卻仍與他的美夢相差一步。
今日,是安祿山的起兵之日,馬上,他就要帶著手下的精兵良將,與朝廷的軍隊拚個你死我活去了。
流蘇對戰爭沒有興趣,對死人更沒有興趣,隻知道,安祿山一走,會不會把她也一塊帶走,畢竟,他應該知道,一定會遇上楊霄的。
果然如她所料,她和月兒,被帶上了路。
她與花家姐妹的小戰爭,還沒有開始,便劃下句點。
沒有被囚在室內,外頭天高地遠的,或許,更有脫逃的機會。楊霄可是個死腦筋,至少,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她是他的妻,月兒是他的兒子,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兒受苦受累,最後還要受死。
不過——
他也一定無法自私的隻為了自己的妻兒,便不顧國家大事,身處兩邊夾縫,就是為難他,他隻能取其一,無法兩全其美。
她可不想成為彆人的負擔,至少,自救的能奈還是要有的。
這個世上,最能靠的,就隻是自己。
自己都不想辦法脫身,乾坐著等彆人來救,天知道老天爺會不會掉下來大俠,剛好掉在你頭上,也剛好的救了你。
她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有絕佳的好運。
她和月兒被安置在隊伍的最後方,一輛馬車,一個車夫,一左一右兩名護衛。三人看著她們母子倆人——
“月兒,乖乖的坐著不許動,娘要好好的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戰亂起,百姓生活就更加的困難了。
人活著,若隻是為了活命,她無法想像。
因為,聽來就覺得很可悲。
卻又很可儘,可以不顧一切,隻為了生存的人,能說不偉大嗎?一片詳和的太平盛世,早就烏煙瘴氣,見不得半分清明。
沒有一個好的上位者,平民百姓就該受苦受難。一乾將士也該拚個你死我活,如若當今皇上能夠更重視朝政一些,能夠少寵他的寵妃一些,如今,可能還是太平盛世,什麼事兒都沒有,就是有亂,也不過是小打小鬨,成不了氣候。
哪像現在——
兩方的差距,太大了。
如若要攻臣,她們母子也被安置在最後房,與夥頭軍一起鎮守,沒有遇到楊霄,她們母子還真的沒有出場的機會。
要逃走,很容易。
不被抓回來,就有點小困難了。
“今天晚上,他們要摸黑進攻,也是咱們母子倆摸黑逃掉的大好時機,月兒,你不幫為娘的忙,可千萬不要扯為娘的後退啊,不然咱們母子就死定了。”流蘇身上多穿了幾件衣衫,月兒也是,在把自己包成一團球之前,停了下來。藏了點簡單的乾糧之外,她沒有準備包袱之類礙事的東西。
月兒就是她最大的行李,不需要再帶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