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流蘇,彆急。”楊霄輕聲安撫,“風兄,你追出來可否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是的,他的確有事。
隻是……
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有滿肚子的事,真正能說出口的卻所剩無幾。
“昨晚我一夜未睡,一直在想,風老板定然是認得我的,隻是因為我不認得她,所以,她哭過之後,才會索性的當作與我並不相識。”沒有道理認錯了人先躲到裡頭去大哭一陣的。
“你自己都想不起來了,能怪彆人嗎?風老板都說了,是認錯了人,你也知道,這天底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不是沒有,你不過是剛巧人長得像,名字也碰上了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算是他又怎麼樣。
風姐擺明了不要他了。
現在可不是他不要風姐,是風姐不要他,不認他,讓他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去過自己的生活,去受那個羅二小姐的欺。
“有些事情,我是真的記不清了。”風碩一臉落寞,人活世間,是多渺小,老天爺隨隨便便就能跟你跟個很大的玩笑,大到足以壓死你。“或許,我是真的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流蘇與楊霄互視一眼,再看向風碩,他的情緒還真的很低落,被人壓得死死的也就算了,說話的語氣,儘有些讓人心寒……
他年紀輕輕,就算被羅紅壓製著,至少是羅家的二姑爺,有權有錢,有嬌妻在懷,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就算忘了某些事情,也忘了這麼多年,何需再記。
“流蘇,不如你先回去幫風姐,我與風兄好好聊一聊。”楊霄朝流蘇使一記眼色。
“不用了,店裡有風姐就行了,我陪你們一起去聊一聊吧。”
三人轉而到了茶樓喝茶,羅紅身邊的丫環叫過風碩好幾回,風碩都不願意回去,迷迷糊糊的日子過了這麼多年,他出想搞個清楚。
細問之下,風碩的記憶的確挺全的,忘記的除了風大娘和娃娃之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也就是這些。
他也曾努力的想過,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後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接手羅家的生意,整日忙裡忙外的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胡思亂想,午夜夢回隻當是做了一場夢,隻因記憶中家中早無親人在,才不曾想過回家一趟。”早知如此,他一定拚死也要回家一趟。
茶樓的熱鬨,更讓他們這一桌顯得特彆的安靜。楊霄和流蘇夫妻倆隻是聽風碩在說著屬於他的故事。
那個先前足以讓他們咬牙切齒的故事。
現在,倒是覺得他實在是十足十的可憐。
不過,還有更可憐的在,憑什麼他就可以失去記憶,要是風姐和娃娃也同樣失去記憶的話,現在還不知道可以過得多開心呢,省得風姐老是時不時的想起那個莫名其妙失了蹤影的丈夫。
結果,現在風姐是真的把他丟開了,他又陰魂不散的出現了。
同住在蘇州不是一天兩天,前前後後已經五六年了,這麼些年來,蘇州城內,儘不曾碰過一次麵。
這麼多年後的現在,倒是給碰上了。
“你就真的不曾想過,或許,你在家鄉早已娶妻生子,結果,她們被你忘得一乾二淨,你倒是逍遙自在的在外頭再娶妻過你的好日子了。”
早已娶妻生子?
風碩鄂然瞪大雙眼,不……他從來不曾想過,如今,更不敢這樣想,如若一切真是如此,他風碩就是世間最無情的男人。
該遭天遣,雷劈。
“不……不可能的……”他乾澀啟口,隻望一切是虛。
“反正你也不記得了。”流蘇聳肩,這事也不能從她的口中出,風姐愛讓他知道,自然會讓他知道,不愛讓他知道,就讓他一個人自欺欺人的這樣過完一輩子,“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是真的沒有發生。”
“可是……”風碩還想說什麼。
那位風老板,會是與他有什麼關係嗎?而被他忘得乾乾淨淨,昨天,她是哭得那麼傷心……如若隻是一個熟人,也不至於傷心至此。
或許,他是真的是個負心人。
“我能再見風老板一麵嗎?”眼前的兩位,很顯然並不願意多說,或許,他該弄清楚一切,該罰的,還是要罰,是天罰,還人罰,一切隨天意吧。
“見不見風老板並非我們夫妻說了話。”楊霄淡笑,桌下,緊握流蘇的脾,不讓她再度失了理智,“如若真的有緣,見上一麵也無妨,如若毫無關聯,日日相見,亦不相乾。”
話中,有話……
風碩看著楊霄許久,而後,輕輕點頭,事實如是。
他得自己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