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起伏，但是他的神色貌似有些受傷，顧嵐抬起手揉了揉雲哲的腦袋，她笑著說。
“你的積分自己攢著，等我拿到什麼積分，買個大的，我開著帶你兜風啊。”
顧嵐可舍不得用雲哲的積分，這傻小子不知道多辛苦，白天要幫她寫作業，晚上到了夢境裡還要打工，這得多辛苦啊……
顧嵐心疼。
雲哲卻沒有理解顧嵐的心疼，他隻感覺到自己沒有用——
如果他是時若謹，或者他是“人類”，他絕對不會讓主人被欺負，會將自己的一切一切都給主人。
但他現在隻是個人造人，他是一個“物品”，他最大的價值就是售賣自己，就像為了換一個讓主人“偷渡”的機會，時若謹隻需要一句話，而他隻能賣掉自己的零件。
就像剛才有人挑釁主人，主人明明很生氣，但是主人也不敢動手打人，因為這裡是頂層的世界，因為他不能夠保護主人……
甚至，他剛才甚至無法動手！
因為人造人的設定裡，如果對軍官動手，他會直接被銷毀。
雲哲……好沒有用啊。
雲哲一點用都沒有……雲哲怎麼保護主人，雲哲怎麼能夠喊出主人的稱呼呢……
人造人沒有眼淚，他們不會哭，雲哲也不會，他隻是神情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顧嵐看的心疼的不行，明明現在雲哲變得比她還高了，可是她總覺得雲哲還是那個奶裡奶氣的小正太。
顧嵐彎下腰抬起眸子，這樣正好能夠看到雲哲底下的頭，正好能夠看到雲哲閃避的眼睛。
一個滿身痞氣的“少年”溫柔地看著雲哲，她的眼底仿佛落入了星辰，整個世界在她的眼底都會閃光，而雲哲就是她眼底的中心，顧嵐的語氣十分溫柔，像是怕驚嚇到一隻小動物。
顧嵐溫聲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等我有了錢，給你買最好最大的，讓你……”
顧嵐說到這略微思考了一下。
最讓人快樂的事情是什麼？
嗯……
顧嵐認真地想了許久，對雲哲說，“讓你，天天快樂。”
快樂可以涵蓋很多，雲哲身為人造人可能都不明白快樂是什麼，顧嵐希望能夠讓雲哲成為一個“人”，或者不做人也沒有關係，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雲哲不會哭，但是他右眼那不斷跳躍閃爍的亂碼緩緩地歸於平和，他愣愣地看著顧嵐，緩緩伸出一隻手扶住顧嵐一邊的側臉。
顧嵐的臉涼涼的。
在雲哲腦海中出現的不是“涼涼”的，而是很機械化的數據“體溫正常”。
但雲哲卻覺得自己好像有開心的情緒，他對顧嵐搖搖頭，“主人不用為我做什麼，我想讓主人，天天快樂。”
顧嵐笑了，“一起快樂不是更好？”
顧嵐和雲哲應該是快樂了，但是時若謹有點忍不了。
這是當著其他人的麵調情？
人，和人造人調情？？
大廳裡的人造人們都看過來了，不得不說，人造人雖然有各種功能，但是人造人產生感情並不是一件好事，機器隻有作為機器的時候才方便控製。
時若謹輕輕咳嗽了一聲，顧嵐直起身子再次揉了揉雲哲的頭發，顧嵐和雲哲跟著時若謹到了他的私人休息室。
雲哲的情緒明顯好多了，他又變得乖巧又溫順，乖乖地跟在顧嵐身後，像一隻生怕被主人拋棄的忠誠的小狗狗。
時若謹也沒想到他第一次帶人來自己的私人空間，會是現在這樣一個……很難以形容的情況，他竟然會帶著一個男人和他的人造人造訪他的私人領地。
這對於時若謹來說是珍貴的“第一次”。
對於顧嵐而言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她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擺著的……浴缸？？
作為上校，時若謹的生活環境比起一般的頂層人來說堪稱“奢侈”，但是對於曾經的地球來說隻能說是一般。
房間裡的地板是木質的，屋頂上寫滿了各種各樣的數學公式，客廳內掛著的吊燈是星星的形狀，顧嵐覺得那些五角星的燈掉下來估計能當凶器。
雖然時若謹房間的裝修不錯，但是麵基出乎顧嵐的小，估計也就是個五六十平米。
一室一衛一廳，很像顧嵐那個時代的單身宿舍。
而且，浴缸擺在客廳，茶幾擺在廚房的位置，廚房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就是頂層人的審美和時尚麼，確實和顧嵐有點不太一樣。
顧嵐左右掃了一眼，讓時若謹有點不太好意思，他的手握成拳頭放在唇前輕輕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我對古地球的環境，很好奇。所以這裡是按照古地球的華夏人的房間模擬的。我想，你可能對這些房間環境感興趣……我帶你來臥室，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睡覺。”
“東西不要亂翻。我處理一些事情，一個小時之後叫醒你。”
時若謹的話語帶著一些拘謹，在頂層，將一個人帶到自己的私人領域就和在閻霄的世界裡觸摸神明的翅膀一樣，有一些特殊的含義。
這個含義顧嵐很明顯不知道，雲哲知道，但是雲哲不想讓顧嵐知道，所以一屋子裡三個人，就顧嵐不知道這個含義是什麼。
顧嵐對這種事情也非常不感興趣。
顧嵐隻想睡覺，時若謹的這個舉動，讓她想到了小時候讀幼兒園時的感覺……換句話說，她覺得時若謹此時，很像幼兒園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