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笑了笑,朝荀朔走去,“朔表哥,你若不嫌棄的話,便坐第四輛車吧,我和三姐姐可以去後麵丫鬟的車裡。”
荀朔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那如何能行?這豈不是委屈兩位妹妹了?”
荀以潼也走了過來,“不礙事的,從這裡到黃覺寺左右也就個把時辰。而且今日車多,擠不到那去。”
荀朔還想再說什麼,車裡又傳來荀栩的聲音,“既然兩位妹妹都這麼說了,三弟就去吧,彆耽誤了出發的時辰。”
經他這麼一說,荀朔也就不再推遲。朝她們兩人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謝兩位妹妹了。”
穆嫣屈膝,回了一禮。
後麵跟著的最後三輛都是荀府下人們常用的,比之前麵幾輛要簡陋的多。裡麵原本坐了四個人,穆嫣她們一上去就顯得局促起來。但她們是小姐,坐在這裡是屈居,其他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不多時,馬車啟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朝城外江陵山的黃覺寺出發了。
黃覺寺有數百年的曆史,自前朝起香火就一直鼎盛。盛京城裡,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若是燒香拜佛定來這裡。因此,哪怕是在尋常的日子,來此參拜的香客也不在少數。
像荀府這樣人家的女眷,剛到寺廟門前就有人直接引她們到後殿參拜。
穆嫣接過采紅遞來的線香,跪在蒲團上恭敬的拜了三拜。看著台上寶相莊嚴的佛祖金身,心底一片虔誠。在前世時她也許不信神鬼之說,但在親身經曆過一次後,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有時她也在想,為什麼她會經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為什麼偏偏是她?
佛說,因果輪回,一切自有定數。她笑了笑,將香插進香爐當中。
拜過佛後就沒什麼要緊事了,等中午用過齋飯後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她和荀朔。他們兩人需在這裡齋戒沐浴三天才能回城,美其名曰“除晦”。
出了大雄寶殿,王氏等人要去方丈普慧大師那裡聽禪。荀以清不耐煩聽這枯燥泛味的東西,便說要去後院賞梅。
王氏尋思她們是坐不住的,吩咐多帶上幾個丫鬟就隨她們去了,於是荀家的幾個姑娘就往後院去了。穆嫣也去了,是被荀以潼拉走去的。
她們在人群的最後,荀以潼擔心的看著她道“嫣表妹,你沒事吧?昨兒個晚上的事我都聽說了。你你彆太放在心上,五妹妹她許是太著急了才會如此。”
與同是庶女的荀以沁不同,荀以潼在荀家比穆嫣其實好不了多少。她姨娘死的早,隻能戰戰兢兢的依靠王氏的鼻息過活。二老爺對這個女兒並不怎麼上心,就更彆提其他人了,所以也就養成了一副怯弱膽小的性子。
穆嫣回道“我沒事,多謝三姐姐關心。”
正走路間,荀以潼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穆嫣接過一看,發現是一張護身符。她詫異的道“這”
荀以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是我剛剛求來的,你這些日子過的不大順遂,把這符隨身帶著能保你少病少災。”
穆嫣心頭一暖,“多謝三姐姐。”
說著,就把這符放進了隨身帶著的荷包裡。
黃覺寺的梅林堪稱盛京的一景,幾人還未走進就有一股撲鼻的清香襲來。繞過一道木門,眼前赫然出現了一片花海。數十株梅花爭相綻放,在蕭瑟零落的冬天尤為的乍眼。
連一直端著大小姐身份的荀以洄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黃覺寺的梅林,果然名不虛傳。”
話音一路,荀以瀅立即接道“可不是嗎?這樣的景色真是難得一見。我聽說清溪也有一處梅林,比這個還要大。”
荀以清“嗤”笑了一聲,“你也說是聽說了,也許那地方名不副實呢?”
荀以瀅得意的撇了她一眼,“我爹已經答應我,讓我明年去靖城小住幾日。名副不副實,看上一眼就知道了。不像五姐你,長這麼大連盛京都沒出去過。”
荀以瀅的外祖,正是靖城王家。在穆嫣的記憶裡,荀以瀅確實去小住靖城住了一個多月。彼時,荀以洄已經出嫁。
荀以清被這話氣的不輕,“不就是出趟遠門,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好了!”荀以洄出聲打斷了兩人,“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們來對聯吧。”
“對聯?”荀以瀅和荀以清的臉上都露出了難色。
“大姐,要不我們還是玩蒙眼抓人吧,對聯多沒意思啊?”
荀以洄哪容她反駁,涼兮兮的看了荀以瀅一眼。荀以瀅立即縮了脖子,不敢再說。“這些日子先生回鄉,你們都沒有去族學。正巧趁這個機會,考考你們的功課是否落下了。”
兩人皆麵露土色,荀以潼也緊張的握住穆嫣的手,顯然也在懼怕長姐突如其來的抽查。
荀以清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忽然看向穆嫣道“聽聞表姐的功課是由姨夫親手教的,姨夫才高八鬥,想必表姐也差不到哪去。我這裡有一上聯,可否請表姐對出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