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紅的臉羞得更紅了,緊抿住嘴巴,將頭垂得更低。
荀棣笑了好一陣,見她都快把頭埋到地上去了,這才止住笑聲,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了,瞧把你給為難的。對了,嫣兒表妹的傷勢如何了?那晚情形實在是混亂,都沒來得及問她傷的如何?”
“小姐的傷已經好多了,”采紅想了想,立即又加了一句,“多謝四少爺關心,奴婢一會兒回去後定會向小姐說起您的好意。”
荀棣愣了片刻,又大笑起來。
采紅實在是不知自己這句話哪裡說錯了,值得他笑成這樣。
“哈哈對不住了彩虹姑娘哈哈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有趣的姑娘。”
采紅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隻是單純的在問自己小姐的傷勢,自己倒是先畫蛇添足平白惹的笑話,“對對不起”
“無妨無妨,聽到嫣兒表妹無事,我也就放心了。隻是她的傷疤痕,玉容膏的事情,我已經聽下人們說了。那東西皇家才有,若說荀府裡有誰還能去宮裡求一瓶回來,那也隻有祖母一人了。我會去求祖母進宮一趟,興許能有所收獲。”
荀棣在荀府的日子並不比自家小姐也好過多少,因為是個庶子,又不得秦太夫人和荀二老爺的喜歡,所以在府裡並不受重視。那些個跟紅踩白的東西,自然對他也不會太過恭敬。若他去求秦氏,說不準還會被秦氏給和嗬斥一頓。
采紅不忍心見他如此,脫口而出道“不用了四公子,我家小姐已經有一瓶玉容膏了。”
話剛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荀三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若是將他有玉容膏的事情說了出去,定然會泄露他和小姐的事情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果然,荀棣一聽就吃了一驚,“哦?嫣表妹從何處尋到的?”
“是是先前老爺留下的,一直塞到箱子裡,昨日才找出來。”
荀棣好看的鳳眸暗了暗,笑道“原來如此啊,還好穆大人有先見之明,不然嫣兒表妹的傷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采紅臉上的紅暈子是已退的乾淨,訕訕地道“是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伺候小姐用上了,還請四少爺勿怪。”
“無妨,你去吧。”
話音剛落,采紅幾乎是落荒而逃。那種不得已去欺騙一個自己不想欺騙的人的感覺並不好受,內心那種自責感沉甸甸的壓在心裡,讓人喘不上來氣。
一直悶頭走到荀以潼的院子門口,她才停下來喘口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她看著小徑寂靜的儘頭發了一會兒呆,肯定自己身上下無異樣之後,才走了進去。
開春之後,荀府的氣氛便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原因無他,是因為荀栩不日將參加春闈了。
穆嫣記得,上一世荀栩栩中了二甲第十五名,賜進士出身,入翰林院當職,選為庶吉士。後又入職禮部,擔任禮部侍郎。
在荀朔沒有入朝為官之前,他可謂是官運亨通,一帆風順。
不過就有關穆嫣什麼事?她閒的無聊,整日躲在屋裡悶頭睡覺。除了荀以潼每日都來尋她說說話之外,便再也沒有彆的人來了,便是荀朔也沒了消息。
穆嫣先前派采紅去送玉容膏的謝禮,被清芷婉轉拒了回來,連人都沒有見到。她也不甚在意,便自顧自的過起清閒日子來。
一連宅了十幾日,最後連程嬤嬤都看不下去她這懶惰的樣子了。催促她出去走走,她這才把自己收拾一番,領著采紅,決定自己親自往楓景苑去一趟。
才走出去沒多遠,忽然聽到前麵的假山附近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抽泣聲。穆嫣原本想繞道而行,無奈的發現這裡隻有一條路。想要往前麵去,就必須經過這座假山。
此時若回去,必然又得聽程嬤嬤的念叨。穆嫣拉著采紅躲到了一顆灌木叢的後麵,決定等那邊完事兒之後,自己再過去。
她選的位置極好,能看清假山那邊的情況,但那邊因為有樹木的遮擋,所以看不清這裡。
這不看還不知道,在假山附近的人竟然是荀以溪。這才幾日不見,她就瘦了許多。原本穿著正好的衣服,如今腰間空空蕩蕩的,像是骨架子上掛了麵招魂幡。眉宇間與先前也大有不同,滿身戾氣,麵目猙獰,活像是想生吞了正跪在她麵前的一個婢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