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又被拒了回去,“三姐姐就彆跟我搶了,料子好也比不上心頭所愛,我喜歡這匹綠色的,姐姐就讓給我罷?”
荀以潼推辭不過,這才收下。穆嫣笑著,下意識的又撇了一眼桌子其他的布,在看到其中一匹鴉青色的料子之後忽然又想到了荀朔。在她的印象當中,荀朔一直都以白衣示人,不知他穿紅衣該是個什麼模樣?
荀以潼見她盯著那匹鴉青色的布料看,笑道“嫣表妹也看中了這匹?”
“也?”穆嫣略有些訝異,“三姐記莫不是也看中了?”
這匹鴉青色的料子一般,顏色也不適合女子用,她為何會這麼說?
“大哥再過不久便要去參加科舉,那時天氣尚冷,貢院也比不得家裡,我怕他會凍著,便想做些墊子護膝什麼的,給他帶進去。”
原來如此,穆嫣若有所思,連荀以潼在喊她,她都沒有發覺。
“嫣表妹?嫣表妹?你怎麼了?”
“我沒事,三姐姐有心了,我隻要這匹就可以了。”穆嫣朝她指了指那匹淺綠色的。
荀以潼也不再客氣,道了聲謝便讓人收了起來。
當日夜裡,穆嫣再看傷口時發現那個疤痕少了不少,頓時就對脖子上的玉好奇不已,可是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了。程嬤嬤怕她不小心把玉給碎了,忙讓她又掛回了脖子上。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安靜平淡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春闈的前夕。當日夜裡,穆嫣讓程嬤嬤幫自己做了幾道精致的小菜,又溫了一壺好酒,趁著沒人注意的當口,提了東西便偷偷溜去了楓錦院。
她到時,荀朔並沒有在溫書,而是背著手站在廊下仰頭看著月亮。銀色的月輝披散在他的身上,飄飄渺渺的東西讓人看不真切,仿佛下一秒他就會乘風而起一邊。穆嫣的腳步略有停頓,但是走路的聲響仍是驚動了看月的人,荀朔垂眸朝她看了過來,問“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穆嫣笑著走了過去,提起手裡的東西朝他示意,“承蒙表哥多次照料,小妹略被薄酒相謝,不知表哥可否賞個臉?”
荀朔動了動嘴角,似乎是笑了,“過來。”
穆嫣得令,快步走了過去。貼心的清芷這時已經從裡麵搬出來一張小木幾,他們兩人就坐下了廊下。穆嫣將東西一樣樣擺好,忽聽荀朔道“這是你們徽州的菜式?”
“不錯,徽州菜偏清淡,不知合不合表哥的口味?”
荀朔並沒有回答,而是拿去筷子夾起一塊糖醋魚放在嘴中,“陳默默的手藝不錯,讓表妹費心了。”
穆嫣對他的神通廣大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問道“表哥怎知這不是我親自所做?”
荀朔瞄了一眼她的手道“經常用菜刀的人手上有薄繭,你的沒有,可見你並不擅長。”
“表哥真是觀人入微,快來嘗嘗這酒,這酒可是貨真價實為我自己所釀。”
荀朔眉眼如畫,輕聲道“聽聞徽州女子在七歲那年都會親自釀一壺酒,直到成親時才會挖出,表妹今日怎麼舍得拿出來了?”
穆嫣見他張嘴就說出了這酒的來曆,感慨到就差沒舉起雙手頂禮膜拜了,“表哥果真是厲害,你究竟是怎麼猜到的?”
荀朔對她的這種崇拜很是受用,可麵上卻還是一直端著不顯現出來,若無其事的接過酒杯抿了一口,才道“徽州之禍,穆大人雖早有安排,但是表妹一路走來必然也是艱辛,不可能帶太多無用的東西,更不可能千裡迢迢帶一壇子沒什麼意義的酒,結合這幾點考慮,答案便出來了。”
“原來如此。”穆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所以,表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