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個晨昏!
“試什麼?”馬爺爺拿著劍進來。
老人家最近結交了一個會舞劍的朋友,每天帶著馬爺爺在河邊緩慢“舞劍”。
周茉好整以暇看著張晨星,後者又低下頭工作,忽略這個問題。
周茉撇撇嘴,對馬爺爺說“梁暮沒談過戀愛。”
馬爺爺顯然有點震驚“二十七八歲了吧?”
“那可不。”
“聽誰說的?”
“那個蕭子鵬。”
“不太可信吧。”
馬爺爺想了想梁暮的相貌,多端正一個小夥子,怎麼會沒談過戀愛呢?
張晨星就那麼一說,她正在紙上謄抄。日記上有個彆地方因為著水模糊了,她要把字摹下來、補上去。這個非常費功夫,卻是張晨星最喜歡的部分。
“那到底試什麼?”馬爺爺不死心,刨根問底上了。
“試試梁暮有沒有問題。”周茉說。
馬爺爺聞言嗬嗬一笑,背著手去泡水喝。
在書店裡消磨一會兒,就喊著兩個孩子去家裡吃飯。馬奶奶今天做了醉雞和黴千張,還拌了小菜下酒。
張晨星去廚房幫馬奶奶拌菜,馬奶奶遞給她醬油瓶,手微微抖,醬油瓶差點掉到地上。張晨星慌忙接住,問馬奶奶“奶奶怎麼了?”
“這幾天手抖。”
“彆的呢?”
“心慌。”
“得去醫院。我明天帶您去。”
“等你南風叔叔回來再說。”
“叔叔還沒回來?”
“說是身體還需要調理,下周就能回來。”
“彆等下周了。不舒服就要馬上去醫院。明天一早我就帶您去。”
張晨星拿過拌菜的小盆站在調料櫃前“奶奶告訴我放什麼、放多少。”不想馬奶奶再受累了。
馬奶奶拍拍張晨星的頭,輕聲說“是誰說我們晨星沒良心、性格差的呀?那些人要麼心瞎、要麼眼瞎。”
張晨星頭朝馬奶奶的方向歪了歪,方便馬奶奶摸她頭。馬奶奶年紀大了,摸不到自己孫子,就喜歡摸彆的孩子。這幾年愈發明顯。
在馬奶奶輕聲細語的指導下,拌了小菜,又把另外的菜端到桌子上。去盛白飯的時候馬奶奶對張晨星說“彆告訴你馬爺爺。如果他要問起,你就說帶我去街上走走。”
“你馬爺爺現在脾氣不好,一生氣血壓就上來。”
“跟誰生氣?”
“還能是誰。”馬奶奶搖頭“罷了,不說了。”
張晨星知道了,是跟馬南風生氣了,但這畢竟是彆人的家事,她什麼都沒說。隻是答應馬奶奶不告訴馬爺爺。
第二天起了大早去醫院掛號,又回來接馬奶奶。周茉昨天睡在家裡剛好出門上班,看到張晨星攙著馬奶奶往巷外走,就問了一嘴,得知她們要去醫院,非讓唐光稷送一趟。
唐光稷的車停在巷子口,正靠在車上曬太陽等周茉,看到她和張晨星攙著一個老人出來,以為她們做好人好事扶老太太過馬路。結果看到她們一直把老人扶上了車。
“唐光稷,先去趟人民醫院。”周茉推唐光稷上車“快點,要麼上班遲到了。”不給唐光稷討價還價或拒絕的機會。唐光稷甚至覺得新鮮,開車的時候聽到周茉說
“我們清衣巷的女婿都樂於助人。咱倆雖然協議結婚,但你也算半個。”
唐光稷回頭衝馬奶奶笑了笑,認真開車把馬奶奶送到醫院,甚至在臨走前說了一句“快看完了打給我,我來接你們。”
張晨星跟周茉對視一眼,說“謝謝。我們打車回去。”
神經內科的病人很多,張晨星帶著馬奶奶看門診、交錢、做檢查,一直到下午結果都出來才又回到醫生辦公室。醫生認真看了片子,問張晨星“你是病人什麼人?”
“鄰居。”
“家屬呢?兒女呢?”
“在外地,下周回來。”
醫生點點頭,笑著說“沒什麼大事,讓護士再帶老人補測個血壓。”
馬奶奶跟護士出去,醫生忽然嚴肅起來“等兒女回來再帶來一次醫院。目前可以初步診斷為帕金森綜合症。”
“什麼?”張晨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隻是初步判斷。我會約一個專家會診,下周讓家屬來一趟。你也不用緊張。”
張晨星低低“哦”了聲。
拿著各種單據和報告出去了。
出了醫院看到周茉問她“怎麼樣?”
“初步判斷是帕金森。但醫生說要專家會診,需要家屬來。”
“馬爺爺知道這個血壓還不得上來嗎?我給南風叔叔打電話。你彆管了。”
周茉心直口快,打給馬南風的時候說話並不太客氣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知道南風叔叔也為難,但醫生說了讓家屬去。這件事我們不能替。
您好歹露個麵,不能讓老人自生自滅。
周茉說完就掛了電話,對張晨星說“南風叔叔現在怎麼回事?”
“南風叔叔為難。”
“為什麼難?人命關天的時候還為難,多少有點毛病哦?”
唐光稷路過庫房,聽到周茉打電話罵人,就斜倚在門框上看她。周茉脾氣不好在銀行裡是人儘皆知的事。一口吳儂軟語,說的都是狠話。兩個人領證的時候唐文稷打報告,領導竟然很吃驚“找來找去,找這麼一個?”
“哪麼一個?”唐光稷問領導。
“跳高打人這麼一個。”
唐光稷就笑笑作罷。
“你怎麼偷聽彆人打電話?”周茉一回身看到唐文稷嚇一跳,差點把手裡的紀念公仔丟出去砸他。
“你打電話聲音太大了。”唐光稷批評她“另外,你怎麼那麼愛多管閒事。”
“關你什麼事。”
周茉用肩膀撞他一下,嫌他礙事,讓他讓路。隻是她個子不高,這一下撞到胃偏上一點位置,把唐光稷撞的眼冒金星。他哼一聲,揪著周茉衣領子把她拽出來“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