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三年!
眼見著高一功他們走遠,馬自得回頭問張九戈想說啥來著。張九戈指著遠處畏畏縮縮的一個人說,這家夥有事情要當麵稟告少主。馬自得看過去,這家夥不是穿山豹的二當家嗎?叫啥名字都忘啦。當初念他抓住穿山豹有功,賞了他一點銀子讓他滾蛋。
他看了眼張九戈,老張苦笑道“咱知道少主不待見他,不過他發誓有很重要軍情彙報,趕都趕不走。咱這不怕誤事嘛。”馬自得點點頭,跟張九戈走過去。來人噗通跪在地上“小人霍明拜見武昌侯!小人有大事稟報!”
馬自得還得趕過去安排客人,不耐煩的說道“說吧,不是大事把你騸了!”
霍明苦笑,急忙說道“小人看到穿山豹的師爺,剛才侯爺還跟他打過照麵!”
張九戈緊張起來,這要是行刺侯爺還了得,他問道“是誰!”
霍明說道“就是最後那個文士,跟慶國公一起的!姓胡!”
馬自得笑笑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霍明抬起頭,眼睛裡閃出野心和渴望的光芒,說道“小人有用,小人想跟著侯爺做事!小人一直沒有放棄為侯爺立功,多方打探才找到他!”
馬自得哈哈一笑,說道“你跟著張先生吧。”原來是胡執恭!老子還沒找陳邦傅的麻煩,他的把柄居然送上門,哈哈!這次不大敲一把大竹杠都對不起他。
天香居是馬自得讓李明錫搞得,占地五畝,修了五棟二層小樓。李明錫幫把它修成一個高檔次的酒樓,主營湖廣魚鮮、西北羊肉和淮泗野味。梧州的隊伍成分複雜,南北方都有,這個菜色照顧到了大部分有消費能力的權貴。
李明錫重金請來大廚,派出商隊精乾力量經營,這次趁商號開業大佬齊聚,想一炮而紅哩。
眾人還沒落座,馬炳坤找到馬自得,說太後駕到。老太太不知道咋找過來的。馬自得出門一看,兩頂軟轎都快到天香閣,後麵跟著幾個人。他認出侯性、王檣,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他派人告訴堵胤錫,不一會兒,大夥兒隻好一起出門,跪了一地迎接太後鑾駕。
轎子裡出來王太後和高夫人。王太後說道“哀家在宮裡呆的悶,聽說可以吃席,哀家就和高夫人來湊個熱鬨。不請自到,諸位莫怪喲。”幾個老臣一哄而上,簇擁著王太後進場。
小太監王檣看到馬自得親熱的見禮,熱情的給他介紹一個臉上眉毛的中年太監。原來是王坤!王坤矜持的打了個招呼,急忙進去攙扶王太後。看來花錢還是挺有效果,馬自得前不久給王檣送了套宅子,還貼心的買了小侍女放在宅子裡。他也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不指望太監能幫上啥忙,隻希望他們關鍵時候不要使絆子就行。
馬自得見侯性湊過來,主動行了個軍禮,侯性苦笑著回禮。拖在後麵的一個白袍文士挺屌的樣子,看著馬自得既不行禮,也不說話。馬自得問候性“左都督,這位先生是?”
侯性說道“這位是內閣絲綸房主事大臣,錦衣衛副指揮使,馬吉翔大人。”
馬自得心想,原來是這個鳥毛,有沒請他,他跑來乾啥?不過來的都是客,他拱拱手說道“馬大人有請!”馬吉翔象征性的拱拱手,也不答話,自己跟上王太後。馬自得一頭霧水,這孫子貌似有點敵意,莫名其妙啊!
侯性看馬自得一臉懵逼,主動解釋道“鵬舉老弟,本來我請太後出宮給你捧場,不想王公公、高夫人、馬大人都在,他們一起來了。你看這事兒,哥哥我也沒法攔住。”
原來侯性此次來是示好,馬自得主動替他開解道“無妨,開門都是客。左都督有心,感謝!顧千城的傷勢無礙,你們兄弟多聚聚。我缺個水軍將領,方便的話左都督替我勸勸他吧。”
侯性急忙說道“千城兄弟能為侯爺所用,一展所長,我替他謝謝侯爺!”
馬自得問他馬吉翔牛逼閃閃的啥意思。侯性解釋道,馬吉翔深得皇帝和後宮信任,目前掌握內閣票擬權,有印把子呢,他比從龍的瞿式耜、嚴起恒還牛逼。他胃口大,賺錢的生意都要插一手,估計小侯爺沒送他乾股,他甩臉色哩。
馬自得已經沒有耐心跟這幫小人周旋。三家聯合,其勢已成,等他的大軍一到,這梧州城敢給他臉色的不多!馬吉翔識相還好,不識相都打一頓!他心裡發狠,臉上去笑眯眯的,和聲細語的邀請侯性入場。
李明錫配合堵胤錫早已安排妥當,三棟小樓安排三桌,王太後一桌,文臣武將分兩桌,隨從侍衛全部拉到後院搞自助餐。高一功瞅準馬自得進來,他帶著陳邦傅找到馬自得,要求安排一個地方談談。
眼下小馬隱約是三家聯盟的核心人物,比他爹還牛逼。陳邦傅苦苦哀求他即刻出兵,沒有小馬的配合還真做不到。陳邦傅他苦笑著說道“小馬跟堵大人和張大人都搭得上話,比我說話好使!咱們在梧州的兵力不足,要打也得小馬出兵一起乾!”
馬自得把他們帶到另一東小樓,不經意的說道“慶國公的軍師一起吧?”到了小樓裡麵,馬自得吩咐張九戈看茶。然後他說道“胡師爺,您看樓下的人認識嗎?”
胡執恭朝樓下看了一眼,麵如土色。他不顧士子的臉麵,轟然跪在地上。陳邦傅和高一功一頭霧水,起來看看了窗外。樓下一個漢子,對著窗戶露出猥瑣的微笑哩。
胡執恭一頭磕在地上,血都飆出來。他艱難的說道“小人在茶馬鎮冒犯侯爺,罪該萬死。此事於慶國公無關,侯爺要殺要剮,小人絕無怨言。”
高一功不知道這個事情,他不滿的看向陳邦傅。陳邦傅心情糾結,胡執恭是他的得力乾將,用的非常順手,不過眼下隻能下狠手了。他一腳踹向胡執恭,吼道“狗賊,汝安敢背著我行刺侯爺!我殺了你!”
“停!”馬自得喊道。陳邦傅聞言隻能停手。馬自得接著說“胡先生的命是我的,我想他什麼時候死,他就得什麼時候死。慶國公同意嗎?”
陳邦傅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不過也聽出話裡的轉機。他說道“我願意替這狗賊賠償武昌侯的損失。”
馬自得心想,等得是你這句話,他轉頭問張九戈“張先生,我們在茶馬鎮損失多少?”
張九戈早就得到交代,他馬上回腔“回少主,至少二十萬兩銀子啊。”
陳邦傅欲哭無淚,這家夥年紀輕輕,居然如此手黑。不過他也沒辦法,再不出兵老巢不保,以後就沒有以後了。他咬牙說道“那就二十萬兩銀子,不過武昌侯得說服堵大人和張大人,派兵救援潯州!”
馬自得心想,媽的,開價低了!他說道“可以!如果慶國公把出兵的軍費報銷,我可以派兵與高伯伯一起平叛。”
陳邦傅心裡光亮一閃,馬自得講到平叛,這是眼下最需要的政治態度啊!他問道“不知小侯爺出兵多少,軍費怎麼算?”
馬自得說道“鄂國公一萬人,軍費十萬兩。高伯伯那裡多少軍費,您得跟他商量。”
高一功想想,說道“咱們在梧州才五千人,我這就寫信,再調兩萬人南下。軍費嘛,咱就按小馬的標準,兩萬五千人,二十五萬兩銀子吧!”
陳邦傅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麼多銀子,你們怎麼不去搶。不過眼下他也沒有其他的路子,找彆人出銀子都不會理他。他可憐巴巴看著高一功,說道“忠貞營戰力無雙,五千人足矣!侯爺一萬人,我還有一萬人,潯州一萬人,咱們三萬五千人,對上徐彪綽綽有餘!”
高一功遺憾的說道“那軍費?沒有的話不好跟兒郎們交代啊。”
陳邦傅接過話頭,說道“跟小侯爺一樣,五萬兩銀子!”高一功看了看馬自得,兩人都同意。馬自得說道“得先付一部分定金,貨物、店鋪、田產都可以。”
陳邦傅抓著這根救命稻草,隻得同意,他吩咐胡執恭把梧州的財產清單準備下,作為定金付給兩位吸血鬼。
馬自得哈哈一笑,側過身來,左手彆在腰後,右手像個跑堂的一伸,說道“”慶國公、胡先生請!今天不醉不歸!“
此次開業慶典,這麼多實力派人物捧場,他們認可三家聯合的實力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個柔性處理朝政大事的機會。眼下滿清那邊傳來消息,多爾袞封孔有德、耿忠明、尚可喜為藩王,主導進攻兩廣、福建。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明這邊徐彪、陳邦傅卻又火並。鄂國公乾掉曹誌建,之前曹誌建與各路諸侯的利益,怎麼延續?大夥兒得探探底。
不得不說這頓飯吃的高效。午飯結束,大佬們敲定忠貞營去南寧平叛,鄂國公助拳。滿清進攻,隻能水來土掩,小心戒備,商量不出個啥。各位商業利益,馬自得拍胸脯,一切照舊,他推出李明錫,歡迎各位管事找他商量!另外,鄂國公與柳州總兵趙台對調,郴州換柳州。至於趙台同不同意,他貌似還沒這個資格上台商量。
至於北上助拳薑鑲,大夥兒很有默契,沒人提這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