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呼聲一出,屋舍門簾翻動,無數男女族人走了出來,疑惑地看著葉峰。
“崽子,西席乾啥事了?值得發這麼大的脾氣?”一個族老走上前問道。
在部落,每一個族老都是德高望重的,葉峰自然也不敢造次,恭身行禮,道:“族老!此事隻是小輩間的陰害,待西席出來再說也不遲。”
那位族老心中暗驚,一時啞口無言。部落之中忌諱“陰害”一詞,但若此事真實發生,阿公哪怕一言堂,也沒有任何人會質疑這責罰。
這時,一個魁梧的少年翻帳而出,他眉頭緊皺,看到人群中間的葉峰,瞳孔為之一縮,隨即厲喝道:“大膽!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葉峰目光穿過人群,遙遙落在魁梧少年身上,冷笑道。
“怎麼?我活著回來,你害怕了?”
魁梧少年漲紅著臉,怒道:“我怕什麼?”
葉峰麵容冷硬,道:“告予我北氓山一帶育有傘菇,卻不告知我有守護猛獸,若非我命好,恐怕早就喪命。”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無數族人愕然望向西席,麵上不信。
說到底,葉峰隻是來了兩年的外地人,西席卻是土生土長的山海部落族人,雖說葉峰這兩年作為蠻醫,救治了不少的族人,但西席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品怎樣還是有底的。
“崽子,獸肉可以胡亂嚼,話可不能亂說。”一個拄著拐杖的族老懷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動著,似能通過眼睛判斷其中的真假。
“是啊!西席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我還是知曉不少的,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兒……你記錯了吧?”
族人連連附和,看著葉峰帶著懷疑。
突然,無數族人似有所感地扭頭,看向一個方向,那裡一片騷動,隨即讓出一條較寬的過道,一個老者被一美麗姑娘攙著慢慢走了出來。
老者頭發編著很多小辮,看起來似極為蒼老,但雙目卻是頗有神韻,讓人看之一眼,似就要被攝取進去一樣。
他身份應是極為尊貴,身後跟隨著幾位臉上繪著兩道凶悍蠻紋的族人,出來之際,無數族人紛紛低頭,恭身行禮,神色十分恭敬。
“此事可是真的?”他周身帶著極大的氣勢,年齡雖大,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隻是輕輕掃到西席的身上,後者便渾身一顫,惱怒神色變得僵硬異常。
族叔族老們哪個不是人精,見此表現頓時明白過來,一時間,所有人望著西席的目光挾著異樣。
西席感受到周邊族人異樣的目光,心中暗恨,一般來說,部落中出現陰害的齷蹉事,向來是要將其放逐出去,以免日後貪心上頭,對部落不利,而西席此番若不給個正當的說法,恐怕日後將無法立足於部落,幸好當日謀劃此事便留了退路,不然怕是在部落裡沒臉了。
“我也不知道那株傘菇旁有守護猛獸,早知如此,我當日也不會讓葉峰去了。”他的臉上帶著愧疚。
“真是能裝!”葉峰冷笑著,遙遙一指西席“既然你知曉傘菇的存在,為何你自己不取傘菇的肉須?據我所知,肉須乃十分名貴的藥材,有鞏固經絡的奇效,可以換十石的肉食,這等好事,怕是你也不會視若無睹吧。”
西席一時語塞,葉峰語言之犀利實在讓人無法抵擋。
這時,一個魁梧大漢一步走出,視其麵容,卻與西席有七分像。
“葉峰崽子,我是狩獵隊的隊長,外麵危險,這種采藥的事情向來是我替他出行的,也順帶保護族內的蠻醫……死崽子,知道外麵有傘菇,竟然不和阿爹說,這下事情鬨大了吧!”
其他族人深思片刻,臉上神色放緩,一般來說,西壩的確經常代自己兒子出行采藥,西席更多的就是在部落裡研究蠻醫之術,以在明年的蠻醫評比上取得不錯的成績。
如此來說,恐怕就是西席崽子沒有機會出去取這傘菇罷了。
隻有阿公滿含深意地看了眼西席父子,嘴上不鹹不淡地道“既然此事僅是如此,那就不是陰害的事情……但葉峰崽子深入險境,險些喪命,確實和西席有關……這樣吧,西壩你們一家送點五石肉食過去,也算是賠罪!”
族老們暗暗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作為看著西席長大的長輩,自然不希望看到這個族內極有天賦的蠻醫被放逐出去,這樣的處理,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葉峰麵容有些陰沉,若說西席不知道傘菇旁有守護妖獸,他是萬萬不相信的。這種危害自己的人他一直持有滅之最佳的心態,如今被西壩陡然護在羽翼之下,卻不好再發難,不然難免被其他族人冠上了記仇的壞印象,唯有硬著脖子點頭。
《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