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脈已定,排足中之毒。”
等待已久的鐵根身子一震,右掌浸潤在赤紅色的氣血之芒中,撫上鐵山的右腿,緩緩從胯部向下壓迫著經絡中的蛇毒。
“黑了黑了……”一個崽子指著鐵山的足尖驟然大叫道。眾人這才看見那處已經轉而流出黑如墨汁且腥臭無比的黑色液體,滴在泥土上發出“嘶嘶”的腐蝕聲。
而隨著鐵根的往下壓迫,黑色液體越發濃烈。
“氣血來回排三次,一定要確保蛇毒排儘!”
葉峰似有所感地抬頭看了一下那足尖的腥臭液體,麵無表情,心中暗驚這蛇毒的毒性,也不由讚歎蠻士之強悍,但此刻時間緊急,刻不容緩,輕喝了一聲,便繼續在那雙臂上插針逼毒。
“蛇毒排出來了~”一個族老輕呼了一聲,隻覺得吊在嗓子眼的擔心放下了一點。
“圖魯阿叔,您怎麼看這種逼毒之術?”一個剛成為蠻醫的崽子仰頭問向旁邊身材高大魁梧的老師,神色帶著詭秘。
圖魯輕呼了一口氣,麵上帶著讚歎之色:“葉峰崽子的骨針奇術真是神奇異常,原本依我之間,頂多一盞茶時間,蛇毒必定侵入心脈,也就是說一盞茶時間,要把蛇毒儘數排出,無論是使用藥草還是蠻士氣血,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可你看看時間,現在足足快到兩盞茶時間,鐵山還有呼吸……”
“啊?那豈不是說這幾枚骨針竟有護心脈的奇效?”那崽子驚呼出聲,旋即感覺自己影響到了葉峰治病,捂住嘴巴看著後者,隻是其中帶著極濃的興趣。
“手陽明太陰為表裡,少陽心主為表裡,太陽少陰為表裡,是謂手之陰陽也。”
葉峰下針極快,手中的骨針更像小雞啄米,轉眼之間,又是幾根骨針紮了下去。
紮針是極耗精神的一門技術,在此期間,精神的緊迫性要達到最高,手要穩,認要準,有一絲的錯誤都有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後果。
葉峰雖說到了蠻族體魄強了不少,精神力卻沒有變化,隻是下了手足兩處的封針,便覺得雙目發花,一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虛弱感直襲腦門。
“雙手已封,清蛇毒。”他嘴唇發白地說著,突然,眼前猛地一黑,身體隨之一傾,眼看就要倒下。
“小心!”隨著驚呼出聲,一道香風撲來,葉峰便感覺落入了一個軟綿綿的懷裡。
“葉峰阿哥,下針很傷精力的,要不休息一下?”好聽的聲音隨之響起,葉峰抬目望去,卻是阿公旁邊的那個美麗姑娘飛奔而來接住了自己,此刻在有些族人的戲謔笑容下,已是滿麵紅霞,但仍舊接著自己不放手。
葉峰微微搖頭,強撐起來,身子不由一陣虛弱的搖晃,引得那美麗姑娘的驚呼不已。
部落的幾位族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走出人群,默默來到鐵山旁邊,有樣學樣地劃開其指尖,熱氣騰騰的氣血光芒映照入鐵山的經絡。
鐵根不斷調和氣血逼毒,此刻也是滿臉蒼白,依舊不忘抬頭感激道。
“葉峰崽子,辛苦你了!”
“沒什麼辛苦的,還是趕緊把鐵山阿叔救活。”葉峰蒼白著臉笑道。
說著,一連從骨針盒抽出數十根骨針,夾在握成雙拳的指縫間,雙拳如旋風般捶打在鐵山的軀體上。
“啪啪啪!”
迅若雷霆!
此手法一出,所有人一陣驚呼,一些族內蠻醫眼眸中閃爍過異色,而更多的族人則感歎竟有這種粗暴至極的醫術治病。
“昔日爺爺曾授有擊針之術,那時我體弱氣力不足,難以施展這門絕學,如今我食強大猛獸的肉食,施展起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隻是眨眼時間,葉峰已經停止了捶打,而此刻,那指間的白玉骨針已經儘數插在了鐵山的十餘個腹部位上。
“有效果!”一道驚呼之聲乍然響起,所有族人抬頭望去,頓時大喜。
隻見鐵山臉上的灰青之色逐漸褪去,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似不再如先前那般痛苦。
鐵峰神色一震,有些黯淡的血氣光芒一盛,又加大了氣血的輸出。
西席麵容陰沉,陰冷地盯著虛弱無力正被美麗女子扶起的葉峰,眼珠如禿鷹般詭異地轉了轉,目光看似無意地落在了那個美麗女子身上,旋即臉色越發陰霾。
葉峰被美麗女子扶著,隻覺一陣陣愈加強烈的痛苦襲上腦門,眼皮愈發沉重,如今見鐵山的麵色在自己的封針下逐漸轉好,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簡單在麵露關切的女孩耳邊低聲交代幾聲,便在無數蠻醫讚歎的目光中,向自己的屋舍走去。
現在的他,需要好好酣睡一頓。
《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