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雙袖一掃,那火球竟被其輕而易舉地掃走,轉身看向方鼎之時,已經目露奇光。
“真是一件寶貝,熔爐之火燃之,就可產生火焰凶獸……不怪清心那個小娘皮,不遠萬裡來到此地,還如此大費周章。”
葉峰直直盯著慕容夜,悲憤異常,驟然大呼道:“大人!此地生變!”
聲音因灌注了殘餘的氣血,宏偉異常,流傳甚遠。
慕容夜憐憫地搖了搖頭:“真是可憐,此地乃北氓山內部,分毫聲音不得傳出,待我取了這獸鼎……”
他周身刹那間突然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右手在虛空中做了個抓取的手勢,獸鼎上方同時緩緩浮現出一個淡青色的巨掌,平伸著手就準備抓起獸鼎。
就在這時,一道虹光破空而來,直直地打在了淡青色巨掌上,瞬間,巨掌潰散,化為點點清光消弭而出,與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傷了本宮的奴仆,還想搶本宮謀劃的山寶,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一襲紗衣的清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葉峰身側,依舊麵容蒙紗,清冷非常。她的身後跟著同樣清冷的明月,雖看不清明月的麵容,但葉峰卻能清楚地看到明月的身軀……似在顫抖!
沒錯,就是在顫抖!
據葉峰觀察,明月唯有在清心麵前才會畢恭畢敬,但也沒有達到如此害怕的程度。
慕容夜看見清心,瞳孔不由一縮,似對其有所忌憚,可他還未說話,便聽清心清冷道。
“本宮派手下奴婢伺候夜公子,可公子用分身之法遁走,這是為何?可是本宮小婢招待得不舒坦?”
慕容夜眉頭大皺,思慮片刻突然冷笑道:“何必掩掩藏藏?你個小娘皮不會真以為我相信太上宮會招收男仆?”
清心目光橫掃,望見躺在地上胸口流血的葉峰,眉頭一皺,緊接著紗衣一揮,勁風憑空而出,狠辣地一把打在了他的胸口,將其擊飛甚遠,許久才聽到“撲通”地落地聲。
“這下沒有這些煩人的蒼蠅了,你我是該好好談談了。”清心扭過頭,淡淡地道。
“啪啪啪!”
慕容夜輕拍雙掌,一臉敬佩:“不愧是太上宮的大人物,這個嫁衣隨隨便便就扔了,卻有你們祖師的風範。”
“夜公子,你也是大人物,不必日日尋本宮的不是。”清心淡淡道,臉上沒有一絲怒氣,似沒有任何人能打破她清冷至極的心境。
慕容夜聞言,臉色一沉:“那這兩物如何處置?”
“本宮收了獸鼎,龍骨歸你,如何?”
慕容夜突然扶掌大笑,渾身光芒似在此刻略微有所變化,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齒,一字一頓道:“如果我說……我都要呢?”
“你找死!”清心眸中寒光一閃,虹光如匹練般席卷開來,向著慕容夜直奔而去。
……
黑暗中,葉峰躺在地上,胸部的血洞潺潺流出,身下已經血跡肆流,約摸一注香的時間,他才有些晃神,隻是腹部疼痛直衝腦門,直覺鼻子發酸,忍不住一陣齜牙咧嘴。
突然,他的雙目一凝,一點微光映入了他的眼簾。
是的,在這片無儘的黑暗裡,出現了一點微光,幽幽而略帶青綠色的奇異光芒。
葉峰心頭一跳,伸出手去,卻摸到一股蒼涼荒古的硬質。
“這是……龍骨?”他絕忘不掉那猶如荒古戰歌般的悲壯荒涼,瞬間想到了自己曾在巨龍骨首兩顆黑乎乎的眼洞中看見的那猶如活物的一點微光,以至於當時曾以為此龍骨竟是活物,如此一想,此物倒是和那份光亮極像。
他伸出右掌,引動了腹腔和胸腔的傷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硬生生摸向那物。
那點光亮入手一陣溫熱,還有一點柔軟的質感,隻有小拇指大小,仔細摸索一下,竟是一個發著光亮的珠子。
葉峰心頭狂跳,但身體上猶如折磨的痛楚實在讓他無法聚神看去,隻覺身體呼吸越發困難,虛弱之感直衝腦門,仿佛下一刻他就會沉沉睡去,永不蘇醒。
驟然,深邃的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厲嘯,嘯聲中仿佛帶了無窮無儘的憎恨與狂怒,甚至就連那話語聲都讓人覺得是有一種咬牙切齒般的感覺,仔細聽去,似是慕容夜狂暴到極點而變聲的驚愕。
“蒼冥龍息!”
“嗬嗬……你以為本宮讓那蠻族小子下來隻是為了鎮靈?既然你願意代替那小子,本宮求之不得……”清心的聲音傳來,聲音平淡,但似乎帶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哪裡有?全部給我留下!”
驟然,慕容夜厲聲尖嘯著,聲嘶力竭,似癲狂到了極點,說話間,已是一聲巨響,大地震顫,轟然之音掠過。
“砰砰砰!”
轟隆聲如雷鳴,從四麵八方傳下,無數巨石紛紛滾落,像是整座北邙山內部都陷入了瘋狂顫抖的樣子。
煙塵忽起,灰蒙蒙一片直上青天,因是白晝,難以看到遮天蔽日,卻有宏偉浩大之聲隆隆作響,如天塌般劇烈不斷。
如此這般,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緩緩消弭安靜,但依舊灰塵漫天,掩蓋了這如血的月,這如血的月色。
終究,石沉大海。
灰塵消散之際,月光皎白如玉。
《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