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的回歸,讓阿公臉色凜然,殺機刺骨,起步就欲追上,卻見應台腳步一抬,身體驟然出現在門口,堵在了阿公的路上。
“本就是部落的崽子,何至於如此?”
阿公眸中寒芒一閃,眼中帶著狠色:“這崽子心性非常,懂得隱忍,且天賦異稟,資質非常,若是現在不殺,必定是我山海部的大患……”
“山海部……”應台低頭回味了一番,驀然抬頭,瞳孔空幻淡然,隻有一點綠光閃動,倒似有些喟歎,緩緩道:“上屆山海部族公倒也是慧眼識珠……山海部,有你這個阿公,怕是千年無虞。”
阿公容色冰冷,絲毫不為所動,掌心氣血漩渦流轉,怒道:“為了部落……速速讓開!”
應台雙目微眯,仔細看去,一對劍眉朝天,怕也是怒氣暗生。
突然,他眸中綠芒一閃,驟然低喝道:“你當真不要虹兒了麼?你為了虹兒做了那麼多,如今卻要殺她所之人!”
阿公身形驟頓,冰冷之色略有融化,周身滔天氣勢似也有些猶豫的跡象。
“為了虹兒,你庇佑葉峰,拂了西壩父子的臉麵,那可是狩獵隊的隊首,部落的頂梁柱!!”
“為了虹兒,你屈身與山海部,接受了上屆族公的遺言,接替其位……”
“為了虹兒,你不遺餘力地將山海部的蠻士修煉之法交給他,力排眾議,希望以此來將其並入山海部,不給外人說道的機會。”
……
他一字字地說著,每一句話說出,阿公的臉色就蒼白了幾分,周身氣勢似萎靡了幾分,直至最後一句說完,他已是一片頹然。
“我曾經負了小婉,所以我發誓絕不讓我的後輩走我們的路。”阿公眼神黯淡,徐徐說著,說話間,如清風吹過,已經不帶任何戾氣。
他嘴角微起笑意,似看到那個音容妙笑的女子。
旋而他渾身一顫,想起方才拿了自己獸囊逃跑的葉峰,怒氣油然而生,但想到那個乖巧可人的孫女,怒氣緩緩沉了下去,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便給他這個機會,若是苦了我的虹兒,老子必將其……立弊掌下!”
應台不由輕出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兩枚骨針,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心中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漣漪。
“可以鎮封氣血的骨針……”
……
一股冰冰的涼意,從心底的隱秘之處,緩緩湧了出來,很就流遍了葉峰的全身,把他從昏睡中驚醒。
葉峰剛醒來,就感到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身體各個部位都軟綿綿的,虛弱無力,好像大病初愈一樣的難受,努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在迷糊之中,葉峰想起了昏迷之前生的一切。
他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檢查起自身的具體狀況。
尚且清醒且生者的理智告訴他,他還活著。
想到那頭疼欲裂如同酷刑的腦痛,至今他還後怕不已。
幸好自己用腹蠕隔離了忘魂湯,又及時催吐出了大量的湯液,否則自己怕就是躺在那裡的無頭屍體了。
“阿公……”他閉上眼,那神色上的哀傷,慢慢的被他隱藏起來,他一直以為阿公是自己可以信任之人,而事實卻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這四周的陌生,讓葉峰的心有了孤獨的同時,也讓他不得不堅強起來。
不同於北氓山崩後的驚慌失措,此刻卻是真正的迷茫。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不到哀傷,那悲隱藏的很深,在他的心裡,外人看不到,他的目光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寒冷。
《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