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陳生,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陳生瞅了不遠處隱藏在牆角的房雪鼐一眼,房雪鼐點點頭,身子輕輕在牆壁上點了幾下,飛進了朱家的大院。
神不知,鬼不覺。
沒有摸清楚情況,陳生並沒有輕易開口,魏玄風卻絲毫不示弱,仿佛有了表現的機會一般,大聲道“朱軼老匹夫,貴公子朱春大庭觀眾之下身披龍袍,意圖謀反,你不開門投降認罪也就罷了,竟然還有心情取笑欽差,實在是罪不可恕!”
朱軼從頭到尾隻是冷冷的看了魏玄風一眼,然後便沒有將魏玄風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魏玄風隻是個任人擺布的卒子。
真正的對手是陳生。
朱軼自信的看著陳生,寒風吹動朱軼花白的胡須一擺一擺的。
陳生這才發現,眼前這個老家夥的眸子,竟然是如此的明亮。
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朱軼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因為他從陳生的眸子中看到了膽怯。
“欽差大人,您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啊!”
陳生竟然出乎意料的突然換了一副態度,笑道“朱老爺子,貴府朱春涉嫌謀反,人證物證俱全,希望您能將朱春交出來,好給陛下一個交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哈。哈。哈。”牆頭之上,朱軼仰天大笑。
笑容無比的猖狂,無比的得意。
手一揚,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從牆頭上滾落。
竟然是朱春的人頭。
除了陳生之外,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竟然殺了朱春,他竟然殺了自己的兒子。
所謂虎毒不食子,朱軼竟然大義滅親,但是縱然是大義滅親又怎麼樣?造反這件事情,可沒有待罪立功一說。
眾人疑惑者有之,鄙視著亦有之。
陳生問道“朱老爺子,您這是何意?為何要殺了貴公子,他可是本官要緝拿的反賊,您殺了他,我又如何審問他?”
朱軼笑道“大人,何必審問這個反賊?身披黃袍,招搖逛市,已經是天大的罪過,就算是審問也少不了處斬這個歸屬。”
朱軼繼續睜著眼睛說謊話道“今日聽聞有一個才子朱春要登台演唱新戲,老夫還好奇,到底是誰,誰曾想竟然是客居我家的流浪子朱春,更讓老夫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夫也是姓朱的,乃是太祖後裔,怎麼能夠容忍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徑,遂命家中家丁上前捉拿此人,誰曾料想一不小心,竟然誅殺了此人,希望大人不要怪罪。至於緝拿反賊的功勞,老夫是萬萬不敢與欽差大人爭搶的,隻是希望欽差大人早些收回兵將,莫要傷及無辜,也莫要毀損老夫聲譽。”
魏玄風忍不住問道“老家夥,你胡說八道什麼,朱春乃是貴府的公子,此事整個平涼府沒有人不知道。”
陳生看著朱軼,一語不發,他倒是要看看朱軼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朱軼苦笑了一聲,“老夫天生沒有腎囊,何來生育子女一說。”
魏玄風嘲諷說道“朱老爺子,您這就開玩笑了,您難道忘記魏某是做什麼的了?魏某好歹也是錦衣衛,您生活的一舉一動可都在魏某的監視之中,您每次去良女閣可最少糟蹋兩個姑娘,您竟然好意思說自己是天閹。”
朱軼毫不避諱的說道“魏大人,這就是您工作的失職了,天閹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光天化日的公布於眾呢?至於那些所謂糟蹋的姑娘,隻不過是為了保護老夫的聲譽,劃破了手指罷了。你看到她們粉目含春的模樣,其實都是老夫花銀子讓他們裝出來的,畢竟哪個男人不願意在彆人麵前有麵子。”
“不可能。”魏玄風難以置信的說道。
“是真的。”陳生麵無表情的說道。
吩咐兵將上前收起朱春的屍首,陳生看了一眼滿臉嘲弄表情朱軼說道“老爺子夠果斷,小子佩服。”
牆頭上的朱軼哈哈大笑,“欽差大人,客氣客氣,若是下次吃多了,可以繼續來朱府跑跑馬,消化消化食物。”
陳生一提韁繩,戰馬上冷笑道“那咱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