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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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彆了陳生,房雪鼐從欽差公館後門出來,就著月光四下觀瞧,確定四周無人身子一竄,上了房簷。
雙手展翅,踏雪無痕,嗖嗖嗖轉眼間,來到了高升客棧。
此時,已經是三更天,旅客大多沉睡,唯獨自己的房間,留有孤燈一盞,劉良女窈窕的身體倒映在窗棱上,若寒冬雪梅,端是美不勝收。
“吱呀。”一聲輕響,一陣冷風吹入,油燈燈芯被吹得四處晃動。
一個沉穩的身影,出現在劉良女的麵前。
“哎呦。”劉良女輕啼一聲,將手背在身後,有些緊張的看著房雪鼐道“房郎,你回來了。”
“你怎麼了?”房雪鼐作為武術大家,雖然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但是也能看得出女人臉頰上那一刹那的蒼白,是因為身體某個部位遭受到痛楚才會表現出來。
又見佳人手裡似乎拿捏著陳生,躲躲閃閃的不敢看自己。
“沒有什麼。”劉良女緊張的搖著頭說道。
房雪鼐卻不聽劉良女的話語,一把搶過了她的嬌巧的玉手,隻見滴滴血珠,宛若寒梅傲雪,格外的淒美。
一對鴛鴦,弄波池塘,蕩起四五波紋,弄折二三荷葉。
房雪鼐道“好美的鴛鴦,不知哪家公子如此幸運,竟然能得到劉姑娘的垂青?”
劉良女臉色一暗,暗道房雪鼐不懂風情,自己這些日子不顧女孩子家應該有的矜持,再三示愛,他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實在讓人心裡泛起陣陣苦楚。
因為緊張,或者因為其他,嘴角被雪如玉一般的牙齒咬出一道血痕。
最後腦袋都要藏到胸口離去。
聲音細若蚊蠅道“落花人,微雨燕雙飛。房郎,有些事情有必要非要奴家親口說出來嗎?”
房雪鼐暗罵自己,做事情拖拖拉拉,這麼久了,依然沒有擺脫劉良女,反而磨磨嘰嘰,若即若離,讓他更加的誤會。
房雪鼐道“今日我便要遠赴京師,怕不能接受姑娘的好意了。”說完他又頓了一下道“道
路艱辛,又有江湖豪強堵截,自然不能將姑娘帶在身旁。”
劉良女很是傷心,飄飄萬福道“公子若是嫌棄奴家是個戲子,大可將奴家棄之一旁,不必為了奴家,遠遁京師,這樣奴家不僅沒有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反而壞了公子的生活,豈不是罪孽深重。”
見到劉良女垂淚,若雨後的白蓮,不勝嬌柔的模樣,頓時有些傻了眼,心裡又不忍心傷害她,怕自己不在她身邊,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無奈之下,隻能放緩了語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我並沒有嫌棄你,隻是此去肩上擔負西北幾百萬百姓的安危,路途艱險,我自己前途未卜,豈能耽誤了姑娘的青春韶華。”
聽了房雪鼐的話,劉良女蒼白的臉上突然有了一抹紅潤之色,劉良女有些激動的手足無措,一臉幸福感道“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房郎怎麼可能是那種心狠的負心汗,我知道你與欽差大人一起是做大事的,我一個弱小女子幫不了你什麼,但是我也不能給你製造負擔,我就在這高升客棧等你回來,以一年為期,你若不回,我便當你為奸人所害,我也懸梁自儘,與你共赴黃泉。若是你回來,我便與你雙宿雙棲。”
房雪鼐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誰曾想到道彆能夠道出那麼多事情呢?
房雪鼐道“劉姑娘,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若是有什麼麻煩,知會一聲客棧小二,他是錦衣衛的探子,讓他去找欽差幫忙即可。”
劉良女低著頭,此時儼然已經開始以房雪鼐的女人自居的模樣,輕聲道“我每日在這高升客棧等你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有什麼麻煩,就算是有麻煩,我也不去欽差那裡,耽擱欽差大人處理國家大事,那可是奴家的罪過。”
房雪鼐歎息道“那麼好的姑娘,當初怎麼就流落紅塵了呢?”
心中又想,等到自己忙完了欽差的事情,一定想辦法幫她找一戶好人家,讓她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當然這些話,現在是不能給劉良女當麵明明白白的說出來的,因為他每當看到劉良女楚楚可憐的模樣的時候,內心就會感覺到一陣陣刺痛。
可是又想起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師妹,心裡又是百轉千回,自己心裡已經有一個小師妹了,無論如何也容不得其他的女人了。
若是讓小師妹知道了自己金屋藏嬌,她豈能饒了自己。怕是多半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吧。想到這裡,房雪鼐悄然看了劉良女一眼,心中暗道,劉良女啊,劉良女彆怪我心狠,實在是我太愛我小師妹了,等我辦事回來,就將事情跟你說清楚。
劉良女幫助他準備好了趕路的必備品,房雪鼐則坐在椅子上休息,心裡暗自盤算,如何才能讓賊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東西偷走。
為了街頭的受災的百姓,自己這些年來,在江湖闖下來的威名也許就這樣沒有了。想起江湖同道嘲笑的嘴臉,房雪鼐的心裡便頗不是滋味。
不過,環境可以改變人,朋友也可以改變一個人。
與陳生在一起久了,房雪鼐感覺自己愈發的不在乎自己那些往日光輝的過去,而更多的考慮天下蒼生的死活。
房雪鼐默默的攤開了劉良女打發時間用的一本小說,落款赫然是生。
這個生會不會是就是那個陳生呢?
隨意翻了翻,很巧合的看到了生訓斥楊過的一席話,“大丈夫一生當為國為民,方為真正的俠之大者。”
頓時感覺如同撥雲見日一般,自己的人生也有了前進的方向。
“你也喜歡著小說,聽書這書是欽差大人在家鄉的時候所作,是幾個行腳的商人帶來平涼販賣的,我很羨慕小龍女和楊過,他們才是世間真正的神仙伴侶。”
房雪鼐翻著書本,聽著劉良女不停的陳述,時間過得很快。
書本落在地上,也無人知曉,隻是一陣寧靜。
快五更天十分,房雪鼐休息完畢。
睜開雙目,見到劉良女趴在桌邊,已經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將行囊背負在身上,聽著士兵巡邏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推開窗子,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