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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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奉皇命垛集入伍後,離家沒走多遠,便遇到刺殺開始。
陳生便已經有心理準備,他明曉自己已然彆卷入了曆史漩渦之中。
曆史的漩渦可不是一個什麼舒服的所在。
因為陳生是一個後來人,他清楚的明白,在這個被豎版的宣紙記錄下來的時代裡,雖然每個人都念叨著仁義道德。
但是隨著時代的沉澱,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卻會慢慢的變化,最後變成吃人兩個字。
明朝是漢人最後一個王封建朝,同時也是封建社會走向最黑暗的一個時代。
在這裡,每一個大臣都仿佛是一隻拚著羊皮的野獸,他們臉上露著仁義而和善的目光,但是隻要一有機會,他們便會毫不留情露出他們鋒利如刀鋒一樣的牙齒。
然後毫不猶豫的咬下去。
陳生想要活,就必須放下自己在校園裡養成的天真爛漫,不管心裡怎麼樣想,人必須要學會心硬。
用陽光的表麵去麵對沒一個人,用冰冷的心去看待每個人,每個事物,隻有這樣才能好好活下去,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陳生從來沒有懷疑過一個混跡宮廷多年,深受曆代皇帝寵愛的太監,會是一個和善的老頭,走到他這個地步,他定然有他的陰暗麵。
不然他早就會被後宮的一群餓狼給吃掉了。
若是想要不被狼吃掉,自己本身就要做狼。
所以陳生從一開始,就把蕭敬當做一條經驗豐富的老狼看待。
如今看來自己絲毫沒有看錯,打倒顧佐他們之後,賊人的血液裡的溫度還沒有散去,他便毫不猶豫,好不矜持的站了出來。
目光渴望而狠毒的審視著功勳。
想要找陳生的麻煩,可惜他沒有想到,陳生自始至終都在防範他。
就在他審問齊麟的時候,早不遠處的房簷之上便已經隱匿了一個人。陳生的手下耿小白,該聽的聽得差不多了,耿小白便躡足提胸,悄無聲息的飛了下去。
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陳生的臥房。
陳生正在裝病,臉色一會比一會難看,拿了一條濕毛巾,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耿小白進屋之後,關上門窗,見陳生臉色蒼白,脖頸裡都是冷汗,有些焦急的說道“欽差,您這是怎麼了?莫非真的生病了?都說病來如山倒,但是也沒有這麼厲害吧?”
陳生雖然身體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但是聲音卻依然有力,給人一種莫名的自信,陳生壓低了聲音道“我身體好著呢。怎麼樣?蕭敬這個老狐狸露出什麼尾巴了吧?”
耿小白將耳朵貼進了門窗,小心傾聽,知曉四下無人,這才走到陳生近前,輕聲說道“蕭公公還沒有死心,他抓住了小齊麟的父親,用這件事情要挾小齊麟,逼迫小齊麟為他做事兒!”
陳生點點頭,毫無意外道“宮廷爭鬥,最善於用的便是這種要挾他人的小伎倆,不足為奇。隻是蕭敬用這種手段,有些不太光明,配不上他的身份。”
耿小白惱火說道“他連個男人都不算,如何來的光明。欽差,不如今日五更天,我悄無聲息的潛入他那裡,救出齊麟的父親,順道給他個教訓,讓他明白明白他平涼誰說了算!”
陳生擺擺手說道“他可是大明的內相,出了宮廷,陛下不知道在他身邊安插了多少皇族的供奉,就憑你這點本事,真的不夠看,還是彆胡思亂想了,齊麟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耿小白歎息一聲道“我知道欽差您是深謀遠慮的,但是齊麟小家夥畢竟年幼,我怕他一時之間,忍不住做出什麼對您不利的事情。”
陳生毫不在乎,將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笑道“我挑的人,我能不放心?再說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成氣候,若是出賣了我,我還能承受。總比將來他成了氣候,在關鍵時候給我一刀子更好吧?這個時候用些許小事來考驗身邊人的忠誠,我樂見其成,無所謂的事情。”
說完陳生想了想,對耿小白說道“年關將近,大戰在即,縱然是大帥心裡有底,也拖不下去,所以咱們都要去前線打仗,你趕快去安排好你老娘。彆讓你老娘的事情,導致你在戰場上分心。這打仗可跟江湖械鬥不一樣,千軍萬馬,到處都是人,一個不小心命就沒有了。我能保證你大展宏圖,但是你自己也得亮出真本事。我陳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讓我給你走後門,那是不可能。若是真的給你直接在軍中安插職務,你看不起你自己,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你明白?”
“小人明白。大人能夠給小的一個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小的銘記大人一輩子。”耿小白俯身抱拳說道。
“你下去吧,叫醫官來。”陳生吩咐說道。
耿小白推門離去,沒有過多久,白發蒼蒼的醫官便提著藥箱,急匆匆的走到了陳生的臥房。
見到陳生病若遊絲的模樣,嚇得臉色慘白,趕忙上前,掀起被子給陳生切脈。
將手指搭在陳生的手腕上,老醫官的臉色不停的變幻。
陳生悄聲道“老先生,我這是治不好了嗎?”
那醫官起身,屏蔽門扉,走回來,躬身恭敬道“欽差,您這是心病,敢問您準備幾天,對外稱呼什麼病,想讓我開什麼方子。”
陳生皺著眉頭到“您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我沒病嗎?為什麼我感覺渾身透著不舒服?”
軍醫一隻手撫摸頜下的長須,輕笑道“欽差勿憂,從醫之前,我也學過一些功夫,欽差的道家養生的功夫,我也學過,所以您裝病的套路我多少也明白一些。至於其他人,我敢打賭,彆人萬萬看不出來的。隻是我不明白,如今您擊敗顧佐等亂臣賊子,正是大展拳腳之時,為何卻要裝病呢?”
陳生見著老軍醫雖然年邁蒼蒼,但是眼神中透著一股伶俐勁頭,而且鷹隼騎的將士若是生病,都是老人家治理。
老人家跟隨一群小夥子征戰沙場,從未有怨言。而老軍醫身為鷹隼騎的一員,與陳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自己沒有必要懷疑他。
便說道“凡事過猶不及,蕭公公想讓我在後方與他一道暫時管理平涼,向周圍的府縣調動物資,將平涼打造成為第二後方,分潤軍功。我等皆是軍方的一員,自然該為軍方考量,平涼的軍功來的不易,已然有楊一清分潤軍功,若是在加上內官和錦衣衛,實為不美。”
老軍醫點頭道“欽差高見,我知曉我該怎麼做了。”
陳生見到老軍醫已然被自己說服,便說道“一會你出去之後,若是尋常人問起,你便說積勞成疾,偶感風寒,歇息些時日便可恢複。若是內官或者錦衣衛問你,你便遮遮掩掩說的我偶感風寒,故意露出破綻,以他們多疑的性格,他們定然逼迫你說實話,屆時你在將我準備的第二個謊言拿出來,你便說我受了情商,相思成病,可能做到?這些錦衣衛和內官可都是陰森森的人物,你若是做不到,我再想辦法。”
老軍醫撫摸著長須,自信道“老朽隨千戶大人征戰沙場,都沒有怕過什麼,些許內官和錦衣衛更不在話下。至於欺騙他們,老夫還是能做到的,隻是老朽希望大戰將近,千戶能夠提攜老朽一起上戰場,讓老朽也能手刃些許外賊,以報家國。”
見到老軍醫打下保證,又有昔日共事的經驗,陳生便擺擺手道“下去吧,彆忘記了,您是軍醫,彆將您老人家往日裡跟在隊伍後麵手刃賊人俘虜的氣勢拿出來,那樣就露餡了,要佯裝鎮定,等到知曉內官或者錦衣衛的身份之後,表現的恐懼。”
“老朽明白。”
說完退了下去。
老醫官也算是鷹隼騎的老人了,醫術最為高明,也最受鷹隼騎將士們的愛戴。
而老醫官也和彆的將士們一樣,喜歡聽陳生講的很多感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