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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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講究一個財不露白。
陳生抖了抖手裡包袱,露出裡麵白花花的銀子,有些得意的看了那陰狠的什長一眼,“若是知縣老爺不答應,我們使些銀子便是。”
說罷,陳生身上抓著孩子頭亂糟糟的頭發,輕聲對他說道“彆把哥哥當慫包,哥哥其實也是個大英雄,哥哥的武器便是這白花花的銀子。”
在陳生柔和的目光的注視下,憤怒的小家夥總算是安靜下來。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陳生善意的目光,小臉的渴望之色並沒有持續多久,便低著頭說道“娘親教導過,彆人的銀子不能用。”
陳生拍了拍他的腦袋“哥哥怎麼算是外人呢?叫聲哥哥來聽”
“哥哥。”小家夥乖巧的喊道。
陳有年大聲說道“這位兄台,您不能跟他們走啊,他們都不是好兒。大不了我一死便是,不能連累了您。”
女主人也跟著喊道“小相公,使不得。”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生收起來銀子,重新係在小齊麟的肩膀之上,笑嗬嗬的說道“有什麼使不得的,銀子掙來,不就是花的嗎?我跟陳兄有緣,也算是本家,該幫一把,就不能含糊。”
兩行熱淚從書生的眼角裡流出。
“小兄弟,你這是何苦呢?”
陳生並沒有說什麼,一行人跟著官兵,趕向縣衙。
“小兄弟,你說這好好的盛世,為何有著如此厚顏無恥的虎狼匪兵,本來村裡的鄉親們,都過著好日子,怎麼說沒救沒有了呢?”
陳有年被繩索拴著雙手,一瘸一瘸的,疑惑的看向陳生。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不論神時候,好人很多,壞人也少不了。這盛世便仿佛是一灣泉水,淤泥並非沒有,而是因為無風無浪,淤泥被壓在水下,無人知曉,隻要有人晃動這泉水,這淤泥定會泛濫,這一灣泉水便瞬間被染得烏七八糟。”陳生苦笑道。
“哎,還是小兄弟有見地,一席話使陳某茅塞頓開,也終於讓陳某明白,這些年的書讀來無益。”
對於陳生的分析,陳有年心裡頗為佩服,若是擱在往日,定然要邀請陳生,道家中涼亭溫酒暢聊,談論實事。
隻是如今自己被奪了功名,又身陷囹圄,實在是沒有了那個心情。
風塵仆仆,一路的破敗之色,沿途那衣衫襤褸的百姓,見到官兵都是一臉駭然的表情,然後逃之夭夭。
路途算不上遙遠,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便來到縣城,縣城比起鄉村的蕭條也不逞多讓。
還算是寬闊的街道之上,空蕩蕩的,連個乞丐的影子都沒有。
見到有官兵路過,路邊的店門紛紛關閉,連旗招都收了起來。
“茶馬縣。”
進了縣城之後,那什長比剛才更加的倨傲,連適才對待陳生的那一絲敬意都沒有了。
等到了縣衙前,什長的頭差點沒仰到天上去。
八字衙門朝南開,門前的飛簷鬥拱看模樣也破敗的厲害,這縣令倒是深諳官場精髓,官不修衙,越落魄的官衙越顯得他的廉潔。
鳴冤鼓孤零零的立在衙門一側,經常沒有人使用的緣故,鳴冤鼓都已經生鏽了,鼓麵之上落著一層灰。
見到鳴冤鼓,陳有年仿佛有了無窮的力氣,不顧被綁著的雙手,就要去敲擊鳴冤鼓。
就見鳴冤鼓不遠處有個小門房,從裡麵衝出四五個皂隸,一人一棍子便將陳有年打了回來。
那皂隸指著陳有年罵道“這鳴冤鼓多少人沒人敢敲,你竟然想試試,你的冤情是小,毀了大人的聲譽可怎麼辦?秦什長,你這做事真不夠妥帖。”
那秦什長上前幾步,給那皂隸遞了些散碎銀子,一臉諂媚的笑意到“您彆生氣,這裡麵又條大魚,到時候少不得您的好處。”
“進去吧。”那皂隸頭頭一擺手,便打開了偏門。
“媽的,陳有年,你個混賬東西,竟然想給老子惹禍,老子非得教訓你不可。”秦什長抬手就給了陳有年一巴掌。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這樣欺壓良善,早晚沒有好下場。”陳有年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