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嚴嵩如此直言不諱質問自己,陳生知道他心係百姓,心裡對他並無怨言,隻是將帥統帥三軍,自然不能失了威風。
陳生怒喝一聲“爾是何人,也敢如此頂撞本侯?來人,還不推將下去。”
大敵當前,陳生如此不通情理,嚴嵩如何不怒。
正要開口為百姓陳情,卻被王守仁死命拉了下去,對嚴嵩說道“眼下大敵當前,豈是你置疑統帥的時候,幸好你是書生,不然二十軍棍少不了你的。”
嚴嵩瞪著眼睛說道“二十軍棍又如何,眼下百姓遭難,生靈塗炭,他身為統帥,竟然引兵觀望,不管不顧,與那奸臣何異?”
王守仁搖搖頭,暗道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此大難當頭,豈可義氣用事,但是當下與他合作,自然要跟他講明道理,指著陳生身邊的千餘騎兵。
說道“你且看侯爺身邊的兵馬,俱是民夫青壯,雖然懂得騎馬,卻未經訓練,不通戰陣之術,憑一腔血勇之氣聚集此地,若是真的交鋒起來,片刻便會敗下陣來,屆時侯爺手中無兵無將,如何對敵?”
嚴嵩被王守仁一通教訓,有些佩服,卻又感覺麵子上有些過不去,故揶揄說道“不能因為敵人強,就不去打仗,若是如此,要我等何用?”
二人交談間,陳生一擺手,諸將圍攏過來,就連老夫子唐寅,老爺爺佟鉞,適才臨陣指揮的百戶叫錢寧俱在此列。嚴嵩和王守仁不敢耽誤,走上近前。
陳生虎目含威,雖然沒有慍怒之語,但是卻有一股軍中統帥方有的威嚴。
陳生手裡拿著地圖,說道“佟鉞爺爺,唐夫子。”
唐寅神色激動,臉色通紅不知道如何應對,佟鉞老爺子抱拳說道“請侯爺示下。”
“你們二人率義塾所有會水的學生,以及各家漁民,再從我這領弓箭手一百,木舟二百艘,準備套索,搭鉤,弓箭,於漲潮前去凸水坳候命,聽我號令行事,不得有誤。”
“是。”
佟鉞老爺子披掛整齊,頗有幾分軍伍氣息,眾人也都頗為信服,任憑老爺子挑選,沒有怨言。
陳生繼續說道“嚴嵩。”
“到。”
“你領王府家丁二百,埋伏在水澱橋,交鋒二十息即可,此戰許敗不許勝,往西北方向潰退,潰兵一邊跑,一邊將這些貴重物品扔到道路兩旁,口中記得喊王爺快走,屬下殿後。”
“侯爺……”
嚴嵩心有不滿,第一次上戰場,便要佯敗,心中自然難受,想要上去辯論兩句。
見到陳生殺氣騰騰,頓時感覺後脊梁骨發冷,連忙退了下去。
耳邊輕飄飄的聽王守仁說了一句“你不知道倭寇的厲害,若是真的交鋒,你心中就沒有這怨氣了。”
嚴嵩領命,帶著兵馬退去,陳生說道“王守仁聽令。”
“卑職在。”
陳生吩咐說道“爾等去我府中抬出府庫中的三成金銀細軟,給我沿途丟棄,給我我標記的道路,扔半裡路,然後在孫福莊的十字道口休息,遇敵交鋒一戰即潰即可,無須死戰。”
王守仁拱手行禮道“卑職明白。”
陳生四下望去,最後眼睛落到二哥陳、雲川身上。
二哥雲川正在一邊急的不行,見陳生終於將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當下一抱拳,陳生說道“陳、雲川率陳家兒郎請戰。”
陳生仔細打量著著二哥身邊的一百多陳家年輕人,點頭說道“二哥,我給你個直搗黃龍的任務,你可敢去做?”
陳、雲川拍著胸脯,自信說道“陳家兒郎,就沒有不敢的事情,老兄弟你就吩咐吧。”
陳生說道“好,你去火器局領手雷二百顆,用木箱裝好,塗好蜜蠟,乘坐快船在岸邊候命,我隻要放綠色信號彈,你就給我衝過去,炸了他們的船,斷他們的歸路,毀他們的士氣。”
陳、雲川興奮的說道“是。”
一擺手,身邊的陳家兒郎徑自跟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