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戰鼓轟鳴,號角激蕩。
一杆杆迎風招展的大旗離去,一隊隊整齊的隊列準備就緒。
剪短的訓話後,建軍苗逵帶領兵馬,意氣風發的出征去了。
出發前,苗逵再三叮囑陳生,一定要早些攻城,不要辜負他的努力,以及將士們用鮮血換來的機會。
當著苗逵的麵,陳生應承的很是痛快。
等到苗逵出發之後,陳生確實也帶兵兵馬做了準備。
搞得眾將心裡格外火熱,一個個不停的催促將士們,要不怕犧牲,敢於戰鬥雲雲。
終於可以打仗了,誰不高興。
沒有不希望通過戰爭建功立業的將士,陳生手下的將士們,更是這樣。
這些日子,他們聽說了太多李杲的暴行,心裡都憋著一股散不儘的怒火,都恨不得生吃李杲的肉,喝李杲的血,來祭奠那些死去的將士。
結果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陳生又放了大家的鴿子。
剛才的操練的最終結果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將對麵嚇得雖然不輕,李杲那老賊都登城作戰了,結果刮了一陣風,天空太陽變了顏色,陳生竟然慫了。
吩咐士兵後撤,暫時停止攻城。
敢不敢更貪生怕死一點,大家在這裡摩拳擦掌了那麼久,結果你一句話就讓大家回營。
你就不能瞅瞅城牆上,敵人那嚇得跟嚇尿了狗一樣如釋重負的表情嗎?
敵人都慫成那樣了,你還不一鼓作氣拿下他來?
你這是在乾什麼?
大營的軍將一個個氣的雙眼冒火,恨不得去大營跟陳生理論一番。
結果全都被房雪鼐打了回去。
還彆說,房雪鼐這家夥抱著劍,酷酷的樣子,真的沒有人敢得罪他。
陳生登上主帥的指揮車,在對大家的情況有了基本了解之後,默默的回到了帥帳。
攤開紙張,在上麵平靜的寫下了“中庸”二字。
耿小白從始至終都默默的跟隨在陳生身旁,一直到跟著陳生進了帥帳。
耿小白在一旁安靜的端詳著陳生的背影,這一刻他感覺陳生不像是那個塞北征戰的鷹隼騎首領,反而像極了老謀深算的陰謀家。
一個死氣沉沉的老頭子,一具渾身散發著冰冷陰謀氣息的行屍走肉。
這不是一個優秀的年青將領應該具備的氣質。
他研磨的樣子,極其有韻律,像是一個在宦海沉浮了幾十年的老油條。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可以洞穿牆壁一般。
陳生的心情很不好,因為根據手下人暗中抄寫的苗逵的奏折中,陳生發現了苗逵的另一麵。
他竟然給了自己這樣的,這樣的評論。
“忠武侯本身有平定四海之謀,手下猛將如雲,包破天、耿小白、陳·雲川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強卒如雨,紅河穀一戰,陳氏部族以一千精騎,擊潰草原數萬大軍。
朵顏三衛惶惶不敢迎戰,此皆陳氏部族之功。
較我大明各衛所,九邊各鎮,能有此等戰力者,唯有鷹隼騎舊部可以比擬。然,鷹隼騎舊部,亦陳生所創。
老奴,竊以為,征戰乃國家大事,精銳之士豈能儘出一人之手。
此老奴憂慮一也。
自與草原大戰以來,我大明衛所製度之崩潰,暴露無遺。京師周遭各省,難以選拔出精銳之部隊。
反觀忠武侯陳生,自出任征北大將軍以來。
不僅僅將隨行軍隊訓練成胡狼之師,就連依附他的遼東衛所士卒,都訓練成精銳。
如今忠武侯身邊有精銳數萬,遼東百姓也聽從忠武侯賢名,從荒野之中投奔,聲望愈高。
世人皆知天下有忠武侯,不聞京師有聖上。
老奴曾在難民營中聽聞百姓呼喊忠武侯,有萬歲之語。老奴聽聞此等不忠之語,頓時渾身戰栗,以至於夜不能寐。
此老奴憂慮二也。
臣聞忠武侯乃是渤海巨富,家中資財何止千萬,又有訓兵養兵之能,兼之有能征善戰之將,此非我朝之禍患乎?
當下時節,京師空虛。內虛而外強,若忠武侯稍有反意,則我大明江山社稷不保,宗廟不存。
此老奴憂慮三也。
老奴懇請陛下聖心裁斷,早作防範,莫要重蹈安史之亂之禍患。”
不管是誰,在前線打仗的時候,隊友暗暗的在一邊捅刀子,內心都不會好受吧。
換做以前,陳生早就撂挑子不乾了,但是陳生卻發現,此時的自己,內心雖然很生氣,但是卻能保持前所未有的平靜。
果然是人可以改變世界,但是世界也會改便一個人。
以前陳生在家裡是個孩童的時候,想的就是該怎麼玩,怎麼學習知識,頂多動動腦子,想些改變家人生活的點子。
但是隨著自己的爵位的晉升,自己擔任職務的變化,陳生被迫去為更多人的生死考量。
外麵的環境,在默默的推動著陳生做更多的事情。
換做以前,為天下人考量,在陳生看來,那是先吃蘿卜淡操心。
但是現在,為天下人考量,在陳生看來,竟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甚至到了現在,陳生心裡經常會想起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就連自己最信任的監軍,都做出如此陷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自己還要笑著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