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他們這些人早就不是士兵了,他們是跟我一樣,卑鄙而無恥的劊子手,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有好幾條人命,讓他們多活一天,便是對世界的危害。
他們其實早就做好了遭受到報應的準備,他們能夠活到現在,其實內心不知道有多慶幸,其實他們早就等著被你這樣的大英雄殺死的那一天呢。”
陳生舉起了手裡的長槍,眼神冷漠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李杲突然的變化,讓他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他。
猶豫並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在戰場上麵對李杲這樣的老狐狸,理所應當應該持有的謹慎。
包破天也同樣的非常謹慎,也更加關心陳生的安全,他辛辛苦苦才從後麵殺到最前線,他的頭盔已經被人用狼牙棒砸掉了,腦袋不停的往外流血。
見到陳生完好無損的坐在戰馬之上,整個人這才出了一口氣,見到陳生正在猶豫不定,就說道“讓我來終結了這個老匹夫吧。”
陳生搖搖頭,說道“李杲,狡兔三窟的道理你和我都懂,眼下我燒了遼陽城的糧草,我希望你能將其他囤放物資的秘密地點告訴我,馬上就要打打仗了,沒有糧食可不行。”
李杲看了一眼城內依然在燃燒的火焰,說道“鑰匙在我老管家手裡,地點也隻有他才知道。”
看著陳生奇怪的眼神,李杲問道“怎麼不相信我?”
陳生搖搖頭說道“沒有,我以為像你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不會這麼痛快的告訴我,起碼應該為難我一下。”
李杲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忽然想通了你這一點,像你這種聰明人,要是想將我斬草除根的話,那是早晚的事情,我還不如偷遲早將事情都交代了,您看著我答應的那麼痛快,興許不會為難我。”
陳生微微的點點頭說道“那你說吧。”
李杲依舊看著城內那滾滾的煙火,眼神中的流出異樣複雜的情感。
“我希望你能讓我兒子一條性命,他已經瘋了,我希望您能留他一條命。”
李杲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眼裡流出讓人值得尊敬的父愛的光輝。
戰場上的戰鬥,尤其是陳生和李杲附近的戰鬥已經停止了,陳生手下的部隊已經將李杲身邊最後的人馬團團圍住了。
在確保李杲逃不出的情況下,陳生勒住了戰馬,搖搖頭歎息一聲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這不是自己那根繩子,逼死了你自己嗎?”
“你錯了,我這根本不算是拿跟繩子逼死了自己。
咱們做武將的人,儘心儘力的鎮守邊疆,哪裡有一天好日子過,每日裡要跟那些文官士大夫低頭哈腰不說,就連聖上也不信任。
不僅百般的克扣糧草,還動不動的就是責罰和訓斥。
但凡是有血性的男人,就不會永遠默默的忍受。
他早晚有一點會受不了這些壓迫,而走上我這一條路,你比我有本事,將來你給朝廷造成的危害,定然十倍於我。
我就在奈何橋邊上等你,到時候聽你給我講講,你是如何謀取天下的故事。”
包破天怒道“老匹夫,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家侯爺,怎麼是你這種枉顧君恩,不知廉恥之人呢?”
陳生擺擺手,對李杲說道“這些日子以來,你的一舉一動已經讓你變成了一個禽獸,唯獨今日你提起你的兒子,孩兒讓你有了一絲人味。
你說你想用秘密的糧草囤積點,來換取你兒子的性命?你認為我會答應你嗎?”
“你會答應我的,因為你是的名聲我早就聽說過了,你是一個愛民如子的人。隻要你答應放我兒子一條生路,並用你父母家人的安危發誓,我便讓我的官家將秘密囤積物資的地點全都告訴你,你想要依托遼東跟草原人大戰,就少不了我這些物資。”
“侯爺,不能答應他啊。如今聖上那邊已經對你頗有疑慮,你如果貿然答應了這件事情,將來聖上怪罪下來,你該如何處置啊?
這李杲不是東西,他兒子不論如何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啊。”
陳四哥在陳生耳邊小聲耳語說道。
陳生搖搖頭,卻表現出來不一樣的看法,陳生說道“我們不能一棍子將所有人都打死,李杲這個老匹夫不是東西,不代表他兒子也不是好人。
甚至他兒子還親自求李杲棄惡從善過,他的品行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而且此時正如李杲所言,他的兒子已經瘋了,我們沒有必要將李杲的罪責牽連到他兒子身上,隻要他願意說出秘密的囤積物資的地點,我就願意擔這個風險,饒他兒子一條命。”
李杲聽了陳生的保證,心裡很是開心,嘴角露出了一抹淒慘的笑意。
對陳生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就是太糊塗了,如果知道你那麼厲害,我就應該選擇聽從你的命令,跟你一起去打草原人,那樣的話我們就是一條陣營的人,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陳生搖搖頭對李杲說道“你錯了,就算你跟我是一個陣營的,你也不會有好下場,因為你的惡行昭昭,處置你隻是早晚的事情。
你真的以為我的智謀打敗了你嗎?是你做了太多喪儘天良的事情,得罪了太多的人,不得大家一起來反對你,我們老祖宗留下來一句老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你做了太多的壞事,讓天下人都去對付你,你又怎麼可能贏?
我不是什麼聰明人,而是站在了百姓的肩膀上,與其說是我打敗了,不如說我百姓打敗了你。”
李杲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一臉的慚愧的神色,歎息一聲說道“忠武侯啊,忠武侯,老夫活了半輩子,自以為自己聰明了半輩子,今天反而讓你點醒了,真的是慚愧啊。
不過我不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這樣做。
哪個男子漢不希望建立一番屬於自己的功業。我沒讀過那麼多書,心裡沒有讀書人那一套濟世安邦,我就是想做皇帝,讓全天下的人都做我的子民。
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誰不希望被萬人敬仰。
像現在的你一樣,唯唯諾諾的活著,多沒意思,我也曾經懦夫過。
後來我看透了,便做了一把自己,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的。
隻不過最終我輸了,輸得很是徹底罷了。”
“你……”
陳生尚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李杲繼續說道“侯爺,您彆說了,時間也不早了,您親手送我上路吧,早早的殺了我,走我的路吧,英雄不該成為彆人的提線木偶,您應該跟我一樣,去做天下人的皇帝。”
李杲的話剛剛說完,陳生的槍已經紮入了李杲的心口,鋒利的槍頭從後背穿透而出。
李杲的嘴尖溢出很多鮮血,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解脫的微笑,“記住我說的話,做天下人的皇帝,不要做彆人的提線木偶。”
陳生看著從戰馬之上摔下來的李杲的屍體,搖搖頭說道“你說的沒錯,誰都想做皇帝,但是這個皇帝由誰來做,卻不能由你自己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