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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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哥不出意外的喝了個酩酊大醉。
二鍋頭雖然醇厚,香氣芬芳,但是他的後勁綿長,後勁悠長。
陳生還真沒見過誰喝了兩壇子,能夠不喝醉的。
陳二哥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巡邏的官兵沒有人敢上前碰這個刺頭,有些人甚至暗暗的替他感覺到可惜。
如此悍勇之人,隻因為醉酒誤事,竟然丟了征戰前線的機會,成了一文不值的輔兵。
安排苗逵在總兵府暫住一晚,陳生慢吞吞的跟在陳二哥身後,像是一隻護犢子的老虎,手裡提著大把銀子,二哥砸壞了誰家的門,他都給人家賠了錢。
誰家小寡婦罵街了,陳生把臉遞上去,給人家道歉。
好不容易二哥回了營房,陳生這才鬆了一口氣,剛要轉身,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陳生吃了一驚,感情這東西,果然容易讓人失去危機感。
袖子裡瞬間出現一把手弩,轉身望去見到來人竟然是四哥,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四哥,怎麼是你,這大半夜不睡覺的往外跑什麼,讓負責管理宵禁的軍官抓你起來,我可不去領你。”
陳四哥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二哥嗎?喝了那麼多酒,吐得人家酒樓到處都是,臨走還把人家攤子砸了,我這又是道歉又是賠銀子的,末了還挨了人家酒樓老板娘一巴掌,理由是咱這二哥扯了人家老板娘的小紅裙。
我這邊事情還沒有料理完,二哥就跑的無影無蹤了,這追了一路,可真累死我了。”
陳生笑了笑說道“沒事兒,這一路有我照顧著呢。”
四哥搖搖頭說道“五弟,你對二哥那麼好,你怎麼不告訴他呢?讓他也知道知道你的辛苦。你看看今日他罵你那麼狠,回頭你還如此心疼二哥,這一點兒你四哥沒想到,也是佩服的很。”
“告訴他做什麼?有的時候像是二哥這種粗人才能過得快活,困了就睡,餓了就吃,生氣了就罵人,醉了就美美睡一覺。咱們兄弟已經夠累了,何必讓他跟咱們一樣,知曉那麼多人世間的複雜。
有我們護著他,二哥未必不能成為當世猛將。大不了我們辛苦一些就是了,至於那些發酸的話,不跟他說也罷。”
陳四哥苦笑了一聲,將胳膊搭陳生的肩膀之上,笑著說道“五弟,你這越活越像是老叔了,年紀最小,卻偏偏最有擔當,這是成大事的人應該有的擔當。
就像是當年的老叔,大家都說他沒脾氣,有沒有本事。結果呢?一個機會,老叔就成為一方名師大儒,為你管理著偌大的義塾。那是什麼地方,你我都清楚的人,你能有今天,老叔儘了起碼一半的力。老叔能一個人給你撐起這個沉重的擔子,這和他的脾氣不無關係。
你繼承了老叔的性格,將來定然比老叔做的更好。”
“瞧你說的,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陳生聳聳肩,這個世間最為親近的永遠是兄弟,有個好兄弟能理解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見姚文廣提著八哥,走了過來。
陳生好奇的說道“先生,這麼晚了,您這是去哪裡了?”
姚文廣笑了笑說道“俘虜營裡有我的舊時好友,這八哥是他的心愛之物,我帶去給他瞧瞧。”
“瞅啥瞅,你個蠢貨。”
陳四哥好奇的瞅著八哥,結果被八哥莫名其妙的罵了一句,惹得陳生跟姚文廣哈哈大笑起來。
“這八哥倒是聰明的很。”陳四哥尷尬的說道。
“這鳥可不聰明,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姚文廣搖搖頭說道。
陳生笑道“明日出征了,我正好也要去視察營務,如此便一起吧。”
姚文廣並無異樣,點頭便答應了陳生,緊隨在陳生身後,朝著俘虜營走去。
大營裡的火把早就熄滅了,除了巡邏的官兵並沒有多餘的人敢在大營裡走動。
整齊的大通鋪,將士們躺成一排排的,軍官和普通的士卒睡在一起,呼嚕聲打的山響,但是每個人睡得很香。
陳生給沉睡中的輔兵蓋好了輩子,將營帳的簾子係好,對睡醒的老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卻不料那老兵很認真的給陳生行了一個鷹隼騎的軍禮。
陳生也很認真的還禮,一通巡視下來,陳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姚文廣和陳四哥卻紛紛滿頭大汗,仿佛打了一場大戰一樣。
各種乾活,軍營裡晚上值班的都是些底層的官兵,這個給提個水桶,那個跟背幾捆草,其實也不容易。
“哎,鳥呢?不是說要見你老友麼?”陳生奇怪的問道。
姚文廣笑了笑“老友過得非常好,那鳥我讓他飛走了,有些回憶太苦澀,不去見也好,不去想也好。”
麵對姚文廣打啞謎似的話語,陳生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順著梯子,走上了箭樓。
今天負責看守是耿小白,手裡拿著薙刀,熟練度刮掉了一隻八哥身上的毛,然後是內臟,葉小天懷裡抱著陳生賞賜的寶劍,有意無意的亮著劍鋒,半敞著衣衫,刮著身上的體毛,果真吹毛求疵,頗有顯擺的意味。
“我跟你說,是你的薙刀太長,不然這鳥應該是我的。”
耿小白默默的說道“弱。”
“你才弱,你們全家都弱!”
“你在叫喚,這鳥隻有我自己吃了。”
“把侯爺賞賜你的寶雕弓給我使使,這麼一口肉夠乾什麼的?我去打幾隻鳥來。”
“半夜去打獵,你真以為你是神了,黑夜裡潛伏的夜不收分分鐘要了你的命。”
“我不信。”
“你飛出去射一箭試試。”
葉小天拿箭簇,剛想從箭樓上飛下去,結果聽見一聲哨響,十幾隻利箭從黑夜中襲來,嚇得他往後一趟,身子一閃將袍子甩了下來,使勁全身力氣將箭簇卷起來大半。
著上身躺在箭樓之上好不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