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劍歌!
天蒙蒙亮,雲明便被一陣陣慌亂的說話聲吵醒,這才想起今日便是天音論道大典舉行之日,趕緊起床。自己留下來就是要觀賞這個盛事,如果貪睡錯過了,那就可惜了。
再說了,音律還特意邀請他看,如果不去,就顯得可憎了。
梳洗罷,雲明便出了住處。屋外卻站了一人音韻。
雲明問道“來了很久了?”
音韻搖頭,說了聲“剛到”,便拉著雲明的手,朝府外跑去。
天琴城中,到處張燈結彩,熱鬨非凡。雖然昨天城西爆發了一道衝天而起的白色光柱,讓人們對於“天音論道大典”的關注有所降低,但是在今天,這種熱鬨非凡的氣氛,還是讓雲明頗受感染。
音韻拉著他穿過擁擠的街道,朝城中的天音大殿跑去。路上,雲明說不必那麼快,卻被音韻一句反問噎死了“你怎的起得那麼晚?天音大典就要開始了?”
雲明立刻就明白剛才那句“剛到”是在敷衍他,讓他不至於尷尬。心中感激之餘,也是有些急了自己留下來不就是為了一睹這絕代的盛世,怎能錯過?
心下一急,反而拉過音韻的手,加快了速度。他這一跑一帶的,倒是把音韻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了,卻也沒說什麼,隻是嘴角卻微微翹起。
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大典舉行前趕到了。雲明已經來過一次了,對於在哪個地方觀看最合適倒也知道。隻是見大殿之上,數名中年人和幾位老者,在那裡帶著身後一群小輩參拜大殿之上供奉的師祖音七。然後是祭文,參拜,一條條,一框框,繁瑣至極。雲明倒是看得有滋有味,還不忘品頭論足東部世界也有這等尊師論道的習俗,倒也難得!一旁的音韻早已看不下去了,一個人跑到音七的塑像前,端詳起來。及至那一套祭祀先祖的形式完了,雲明才回頭去看音韻,卻發現已沒了人影。此時天音廣場上早已是人潮鼎盛,往來不絕。哪裡還有音韻的影子?
雲明著急了片刻,便想到這本是音韻的家鄉,怎會走丟了?想來是到哪裡去玩了。自己安慰著自己,雲明心下少定,但還是走動起來,來回的尋找音韻起來。
心思焦急之下,連熱心萬分的論道盛世,也不再上心了。
忽然,他看到廣場前麵的音七塑像。上次看的時候的觸動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鬼使神差的,他走到了雕像的下麵。
塑像依舊是那個塑像,人似乎還是原來的人,但心境不再,原本浩渺的雕像,此刻竟然清晰了許多。雲明看著那睥睨天下的身姿,不再震撼,隻是微笑。
天下英傑萬千,人人都有秘密。音七最讓雲明所崇敬的,不是他的日尊稱號,雖然那的確讓他仰止,但最為讓他憧憬的,卻是他那睥睨天下、敢為天下先的勇氣、氣魄和能力。
男兒生當如此,方不枉來世一遭!
或許,這種氣概,才是日尊的真正超然世間的原因吧?!
忽然,他想起白帝城。他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來唯我獨尊的氣息,竟然和音七如出一轍!想到這裡,雲明那發光的眼睛忽然黯淡了白爺爺,你在哪裡?現在還好嗎?
“你怎麼了?”正當雲明陷入回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雲明抬頭,見是音韻,收斂了情緒,搖頭道“沒事。”
見雲明不說,音韻也不多問“沒事的話,就看論道大典吧。已經開始了。”說著,便朝著廣場走去。
兩人擠進去,發現大殿前麵已經圍滿了人。有幾個還是有一麵之緣的正是昨日在天琴城門口見到的四大勢力的領隊。似乎,就有音家長老音破聲。其餘幾個,卻叫不上來名字。
雲明也不糾結,他來此隻是為了見識論道,明白何為修煉。至於上麵坐的是誰,和他關係不大。
白帝城說過,現今星辰域所普遍存在的修煉功法就算不是錯誤的,也是有缺陷的。而這種缺陷,就體現在它的無法突破上。隻有找到向下修煉的出路,自己才有找回自我的可能!
找回自我?多麼美好的字眼啊!
雲明心頭一陣希冀。忽然被一陣叫好聲驚醒。再次收斂心神,舉目朝廣場上看去。兩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已經站在廣場上。
正是灰衣少年那行雲流水的登台方式,贏得了台下的滿堂喝彩。另一個青衣少年的出場中規中矩,一個起身,跳到台上。
兩人站在台上,抱拳行禮。灰衣少年道“狄家狄崢。”
對麵那著了青衣的少年道“音家音來明。”
兩人還在說些什麼,雲明還沒來及聽,就被音韻拉著說道“沒想到來明堂兄會是家裡第一個出場的。看來這個狄什麼的要倒黴了!”說完了,還兀自笑了起來了。聽得雲明總有一種冷冷的感覺。
這時一聲“開始”後,兩人的打鬥便開始了。
天琴三大世家,皆傳承自音七。三家對音道的理解領悟不同,喜好的樂器不同,以至於武器、攻擊的手段也儘皆不同。音家善用絲,而狄家善用的,便是笛。
作為家族有數的幾個天才之一,狄崢的修為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其實,他理想的對手,是音家的音律。可音律和自家的天才小妹狄鶯竟然都沒有參加大典。這讓他在失望之餘,又有了一絲慶幸。雖然他對於自己很有自信,可修為一事,做不得假。對上了,手底下見真章,切磋還好,若是挑戰打擂,那就是生死由命了。對上音律,他敗多勝少。但他還是想打上一場,哪怕真的不敵,也是一個機會。若是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那或許一輩子就真的庸庸碌碌了吧?
對麵站著的是號稱音家第二的音來明,音律不在,就讓你成為的踏腳石吧!
兩人都以試探為主,你來我往,拳腳相錯,快速的移動著位置。
兩人的氣力都不大,融星境的武者,還是肉體凡胎,既不能隨心的運用星辰之力,又不能將自己的身體發揮到及至。這是個過渡的過程,隻有將融星境過了,才能稱得上是強者,才會有地位。
兩人的兵器到此刻還沒有拿出來,似乎對於自家傳承的音道絕學極為自信。仿佛不必使出武器,就能打敗對手一樣。可是兩人遊鬥許久,似乎除了拳腳相錯的刹那,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這場比鬥打的,讓下麵的人喊好的不斷,卻不知是真是假。
雲明也沒有看明白——不知道是他境界不夠還是眼光不夠,他看到的不比彆人多了什麼。隻是有些奇怪,若說一個人能夠以身法見長,做到片葉不沾身,那另個人可就未必了。可兩人打鬥的方式似乎就是以身法決勝負,並未見他們使出一招一式的音攻手段來。看到這裡,雲明索然無味。回頭看見音韻卻在一邊看著自己微笑,見自己回頭了,便問道“看得懂嗎?”
雲明搖頭,又點頭“這有啥看不懂的?!不就是比鬥身法嗎?”
“哦?”音韻一幅神秘的表情,頓時讓雲明對自己的見解產生了懷疑。對於武者之間的打鬥他經曆的還少,自然看不懂其中的玄妙。可音韻的表情,似乎在暗示他,這比鬥似乎並不想表麵那麼簡單,便回頭再去觀看。
這次雲明看的更加認真,甚至不去刻意觀察一招一式。凝神之下,一股玄妙的感覺湧現在他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空氣的流動軌跡!
在他的眼中,他,音韻,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無儘的空氣包括。那些空氣好像是水,而眾生萬物,就是魚。在這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絲絲空氣的流動。場上的兩人,用一種彆樣的,卻又是無法顯露言傳的方式在戰鬥。而這種打鬥的方式,竟然引起了空氣的流動,然後震動。就如同一條魚在水中遊動時,引起的水流一樣,無聲無息,卻又真實存在。就如同現在狄崢和音來明一樣,看似遊鬥的兩人的招式,竟然暗藏了這等殺招!
看到這些招數竟然引起了空氣的流動,雲明忽然感覺到了,所謂的聲音,就是震動!不管是空氣的震動,還是其他什麼物體的震動,隻要是震動,就會產生聲音。
兩人看似閒庭信步一般的打鬥,其實充滿了諸多的凶險。外行看熱鬨,就如自己最開始的時候,也隻是以為他們是以身法絕勝負,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還是太膚淺了。想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音韻這丫頭能看的比他要清楚明白,是因為她也修煉音之一道的功法,還是因為她的實力比自己高了太多,能夠一眼看穿?
想到此,回頭看向音韻,卻看她竟然向外走去。雲明雖然疑惑,心中掙紮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場上的兩人,還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