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為父親和丈夫端茶倒水,順便拿著掃把幫助家裡的兩個男人打掃衛生。而她的眼睛,總是被那炙熱的劍胚所吸引。
想不到,瓦良格人的寶劍都是這樣造出來的比如,丈夫贈與自己親哥哥的劍,就是這樣打造的
鐵匠一家並沒有沉浸於索貢航行後的放縱中,即便卡威拿到了屬於他的那一份財物。
就在他們投入到製作劍的工作時,奧托和留裡克,毫無預兆的來了。
奧托高傲的昂起胸膛,他帶著一路上收獲的族人們的讚譽,整個人自信異常。
既然自己已經來到鐵匠鋪,那些心中的疑問,奧托需要一個迫切的解釋。
大首領的那張臉卡拉瓦森再熟悉不過。那是一張顯得蒼老又流露著王者氣息的臉。還有那掛在腰間皮帶的那把鑲嵌巨大紅寶石的劍,此乃大首領的寶物。
一番客套的問候後,奧托直截了當的問“我聽說,你從我兒子這裡得到了智慧,已經開始製作水晶杯了”
“是玻璃杯。”克拉瓦森邊強調,邊自吹自擂起來“我從沒想到過我能製作這樣的寶物,因為它,我已經變得非常富有。”
“富有了很多錢”奧托再看看那爐子裡跳動的火苗,以及塞在炙熱炭塊中燒灼的十多支劍胚,不禁問了“既然你富有了,還繼續做鐵匠的工作你明明可以享樂。”
“享樂不,我隻是一名鐵匠。哦,我的大首領,看在留裡克在場的份上,請不要問我這些奇怪的問題。你知道的,我和留裡克有著約定,我可不敢做出背叛的行徑,哪怕我變得再富有。”
克拉瓦森的這番慷慨陳詞,不僅是向奧托表忠心,亦是向留裡克宣誓自己的敬業。
他打了一個響指,引得打雜掃地的莉莉婭的注意。
“莉莉婭,木柱子上掛著的所有銘牌都拿過來”
女孩基本就聽明白了這位“第二個父親”呼喚自己的名字,通過手勢,她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細膩的軟麻繩穿過銀子鑲金的銘牌空洞,僅從外觀而言,莉莉婭覺得手裡的吊墜可謂貨真價實的寶貝。不僅僅是因為它的製作材質,還在於工匠真的好好將其精加工一番,以至於銀子為主體的銘牌,變得極為光滑。
莉莉婭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留裡克需要的。
今日留裡克能與大首領站在一起,真是充分證明了他的高貴。
莉莉婭內心平生一分忌憚,她尋思著,恐怕真的隻有自己的妹妹斯維特蘭娜,不會忌憚羅斯人大首領。恐怕,也絲毫不忌憚這位留裡克。
她謹慎走近留裡克,“這是你要的,我的我的父親很好的完成了它。”
“你們做的很好。”留裡克接過所有的銘牌,開始在手裡挨個檢查。
奧托本是驚訝於兒子可以用諾夫哥羅德人的語言順暢說話,看著兒子手裡把玩的東西,他就更加驚訝了。
所有的銘牌都克拉瓦森拋光過,屬於銀子的光澤是多麼的漂亮
還有銘牌中心的“花紋”,看起來,就像是一種文字。一番詢問後,奧托方知,這些東西哪裡是什麼裝飾品兒子居然給每個仆人準備了銀子做的銘牌,且每個仆人的還都有所不同。所謂的“花紋”正是羅馬人的字母,代表著的就是各個女仆名字的縮寫。
克拉瓦森確有優秀的寶石鑲嵌本事,奧托對此不足為奇。
既然來都來了,奧托隻想弄明白,這克拉瓦森怎就把所謂玻璃杯給造出來了
並沒有要事的奧托,他安全成了一介看客,或者今日的工作,就是對部族做一個視察,使得自己對族人的狀況有些新了解。
一瞬間,打鐵的事就被擱在一邊。終究那些劍胚還是要進一步滲碳處理的,卡威索性用火鉗,把隻有四個透氣孔的鐵質爐蓋把爐子封住,被勒令不停操作獸皮氣囊鼓風機的學徒卡姆涅,也停下了工作。
趁著滲碳的功夫,卡威和克拉瓦森,可是要給部族大首領親自說明清楚如何做玻璃杯。
“好了他們在交談,你們兩個呢覺得當我們羅斯人,日子如何”留裡克刻意問到聚在自己身邊的卡姆涅和莉莉婭。
卡姆涅表現的有些木訥謹慎,還是莉莉婭大膽回應“我的感覺,真是有些奇怪。”
“奇怪怎樣的奇怪”
“你們,居然會高高興興睡在地上。你們會樂意天天吃魚肉。你們的生活裡充滿了皮革。”
“不能說你們,是我們”留裡克繃著嘴強調,“記住,你已經是羅斯人了。”
自覺因激動說錯話的莉莉婭急忙認錯。
“不用了。”留裡克擺擺右手,“你不適應是應該的,慢慢會適應我們的生活。不過,我也不怎麼喜歡一輩子睡在鋪在地上的皮墊子上。”
“留裡克,你你真的不喜歡”莉莉婭追問道。
“當然。我沒有去過你的故鄉,但是我的姐姐指的堂嫂就是你的族人。莉莉婭,既然你提到了睡在地上的事。你告訴你的丈夫,花錢去造一個你故鄉那樣的房子。不用擔心,我想你已經非常清楚,你的丈夫本就是非常富有的年輕人。”
莉莉婭的心臟在狂跳,她瞪大眼睛“留裡克,這是一個命令嗎”
“對就是一個命令。”留裡克至此已經懶得有所偽裝,他就用彆人幾乎聽不懂的古斯拉夫語說“依我看,你們故鄉的那些房子都很好。我不希望我的族人永遠睡在地上,我們應該學習你們蓋房子的經驗,要有平整的木地板,要有有著苔蘚夾層的雙層木牆房屋,要有真正的床。我希望整個部族的房子都變樣,我就是覺得你故鄉的族人們的房子最好。”
聽得這些,頓時一種強烈的自豪感湧入莉莉婭的心頭。
她多少聽明白了,應該就是自己莊園之前嫁過來的女人,留裡克從她們這裡獲悉了白樹莊園建築的樣貌。具體而言,留裡克指的難道不是自己故鄉的家麼
留裡克是羅斯人的下一任大首領,莉莉婭覺得,這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比他的父親更加重視自己娘家。
現在,她已經完全清楚,父親如同一條狗般跪在羅斯人的腳下,看似有些屈辱,實際就是在給自己的族人們謀取一個重大的利益。
女孩的內心就是這麼想的,可她的想法未免也有些膚淺。
留裡克和莉莉婭、卡姆涅,三個人待在安靜的角落,縱使克拉瓦森已經把封閉的爐子再打開,開始在奧托的驚呼中開始了燒製玻璃器的掩飾,也沒有乾涉他們的閒聊。
留裡克還是想與身邊兩個來自諾夫哥羅德的孩子,聊聊房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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