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航行的隊伍已經消失在海平麵,留裡克這邊也開始行動。
代表著公爵權威的阿芙洛拉號停在河畔,人力網兜吊車開始把一些規則的板材裝運上船。
留裡克本人客串起監工,他故意穿的華麗,就是逼得手下人不敢怠慢。
“你們這些家夥辦事都精心點這些木板不可有損壞”
“差點就撞到側舷,格倫德,你昨晚和幾個女人大戰一夜今天腦子暈了壞了一個板子我扣你餉銀。”
“喂,那邊的人搬運都小心點,木板上沾染泥巴我照樣扣你們錢。”
留裡克在港口吆五喝六,他叫嚷得有理,畢竟這些木板將作為永久性的文件保存,當文字記錄完畢後,還要再糊上一層薄薄的蜂蠟來防腐,它們可不能出現壞損。
傭兵格倫德不明白自己主子今天怎麼回事,不愛金不愛銀,居然把一堆燒火的板子當金銀般稀罕。
這老小子倒是很高興,耶夫洛那個芬人當了地方貴族,他自己就有幸上位。
羅斯公爵年輕而慷慨,戰場上的不殺之恩他記下來,以此報恩其實不至於,然擁有渡鴉紋章盾牌的兄弟們也沒有更好的去住,沒有哪個領主能比留裡克更高的餉銀和生活待遇。他們是一群利己的亡命徒,實在是羅斯公爵給得金錢、女人、戰士的榮譽太多了。
格倫德知道自己不會真的被當做公爵的親密夥伴,沒了這方麵的桎梏兄弟們倒也活得快活。
留裡克幾乎要把整個家搬新羅斯堡,他並未正式下達命令,然絕大部分家庭成員和傭人都將在今年團聚於東方。
那將是十月底的事情,在那之前留裡克必須帶著一眾“女書吏”抵達諾夫哥羅德。
阿芙洛拉號塞了一船艙的物資和人員,所以預製的木板整齊碼放,就仿佛是拚裝木地板的材料。
親昵的女眷們紛紛踩著踏板上船,留裡克重新站在了這艘身經百戰的老船船首,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仰望龐大的新羅斯堡城牆。
在大船前方,一百餘名精銳傭兵分乘四艘長船,靠著劃槳等待拖曳大船逆涅瓦河前進的命令下達。
岸邊占滿了人,男人在歡呼,女人抱著孩子大叫,一群童子又蹦又跳。
阿裡克帶著第一旗隊故意穿上戰甲,排著整齊隊列,以劍有規則地敲打盾牌。
這是維京式的歡送,被熱烈的氣氛感動,拖曳大船的劃槳手們也跟著節奏吼叫起來
女眷們的臉上皆笑意,身為奧斯塔拉公爵的卡洛塔也看到了岸上自己的族人們。
族人太好辨認了,一麵白布縫著抽象又簡約的牛頭紋章,那就是她設定的奧斯塔拉公爵旗。
“大家都在歡送我們,留裡克”她說。
“是啊,我們僅是暫時離開。我們將在第一場雪下前,把土地麵積統計完畢,我們有一個漫長的冬季計算。”
“這值得這般大費周章”
“愚蠢。”留裡克噘嘴苛責道“做好你的事。還有”他帶著笑意一把掐著卡洛塔的脖頸“你說過我像是四月的公牛。我是公牛,還是十月的雄鹿。我會給你足夠的機會,能否成功就看神的意思。”
卡洛塔笑了,一切進在不言中,她很期待
羅斯的旗幟升至桅杆頂,牛角號和海象牙號同時吹響,鐵錨由絞盤收起,牽引船得令開始前進。
一場並不長久的航行開始了,於深秋初冬之際最高的首領再抵諾夫哥羅德,對於公國是首次,即便追溯到部族時期也絕無僅有。
小型艦隊經過五天不間斷航行終於漂到了沃爾霍夫河畔的白樹莊園,或者說她就是諾夫哥羅德城市本身。
放眼望去,原本高大且墨綠色的杉樹林被砍伐,甚至是白樹莊園象征的白樺林都有部分消失。建設城市圍牆與內部的建築需要大量的木材,建城更好的材料當然是石頭,在缺乏材料的當下,幾乎是取之不竭的森林就是建築材料源。
那些斯拉夫人一直在勞作,留裡克清楚看到了還有一批戰士模樣的人在遊走。
遊走的都是老家夥,畢竟奧爹奧托目前還待在這裡。
很多伐木者遠遠就看到逆行的大船與高聳桅杆上飄揚的旗幟,他們急忙將長柄大斧砸在樹樁上,顧不得赤背汗津津,衝向扔在建設中的城市圍牆處。因為,公爵大人居然到了,居然在十月份抵達諾夫哥羅德。
一個男人成為了城市的主人,奧托要在這裡養老,他和一撮滯留於此的老夥計是全城最尊貴者,即便這片地域是伊爾門斯拉夫人的汪洋大海。
好消息突然傳到耳朵裡,他振臂一呼“我的老朋友們留裡克和那些女孩們終於到了。走吧讓讓你們瞧瞧我可愛的孫女。”
人們嘻嘻哈哈地回應,有的家夥默默嘀咕,老首領是多寵她的孫女。
建設城市的民眾紛紛暫停手中的工作,已經是頗為寒冷的十月,許多人傳聞羅斯大軍遠征卡累利阿將持續到冰雪凍結世界,留裡克大公把很多事情想得太好,然真的試圖落實這些事務麻煩事接踵而至,時間也會不停耽擱。
數以千計的民眾覺得公爵忙於遠征,測量田畝的工作要推遲。
測量田畝是貴族的事,是公爵和博雅爾們的事務,與普通的農夫關係很大麼自己有多少田畝被神注視著,按照田畝多寡繳稅,見識到鬆針莊園覆滅的人們可不敢招惹公爵引得暴怒,公爵讓交多少稅賦就交多少,自己問心無愧。
很多人心態樸素,他們以欺騙為恥,更恐於因表現的不夠尊敬公爵而被報複。
那是阿芙洛拉號,公國的旗艦,她的船艏滿是劃痕,分明就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戰士,姿態清晰可辨。
上千人聚集在河畔剛剛興建得有所起色的碼頭,不少人站在棧橋上向船隻歡呼。
“他們在歡迎你。”卡洛塔興奮地嚷嚷“留裡克,你看到看到父親了嗎”
“奧托就在那裡就像是奧丁大神的形象。”留裡克站在甲板明顯出伸手直指,卡洛塔側臉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位老者,一位有些老得過分的老者
這裡的哪位女孩最興奮呢
理智告訴自己要保持矜持,終究是回到娘家還要在此過冬,難掩興奮的斯維特蘭娜激動得跳腳,她披散的頭發也隨躍動的身姿上下橫飛,完全無所謂他人的感覺。
那十位女仆,她們紛紛勉強第擠出笑容,雙手握著船舷欄杆,帶著複雜的情緒麵對與記憶力完全不同的白樹莊園老家。
這裡,還算是家嗎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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