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懷疑梅德韋特的手段,雖說他們都是斯拉夫人,所在的立場已經完全不同,因為梅德韋特在身份上可是公國的外戚大貴族。
以熊為名的梅德韋特和他的夥計們在打扮上都是模仿正宗羅斯戰士,定然是皈依者狂熱作祟,他會首先采取武力強迫移民,索貢與質子的上策根本沒有落實,強製移民的下策來得痛快。
“也許強製移民毀家並屯其實是長期統治的良策,就是手段太過暴力。必須得撫我還要冊封新的博雅爾,給予他們新農具,種糧什麼的”
未來定有越來越多的人從密林裡被揪出來,那些人想來也是競爭的失敗者,才必須離開水土更好的湖畔農耕區,留裡克無所謂他們的情緒,環伊爾門湖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進行進一步開發,站在君主的角度,留裡克現在就是需要忠誠於羅斯的勞動力墾荒種麥繳稅。倘若本地區其實擁有二十萬的斯拉夫人口,那就全部揪出來拉到湖畔地區建設一個又一個村莊。
二十萬人對於伊爾門湖算是人口龐大嗎
即便是當前的純粹農業社會,二十萬人能形成的村落以及相應的農田,人們在伊爾門湖這個內陸大湖周邊是生活談不上資源緊缺。
至於為何大量人口遠離湖泊,一個現實的理由留裡克是清楚的舊鬆針莊園不希望他者掠奪他們的利益,整個湖泊都曾是其勢力範圍,被許可繼續定居的莊園必須向鬆針莊園納貢。
鬆針莊園首領的確有自封王公的資格與實力基礎,隻可惜在羅斯的強大軍事實力打擊下頃刻間化作齏粉。
留裡克終究是睡了,他無疑與妻你儂我儂,剛剛抵達諾夫哥羅德的他不過是短暫休息,未來的一個月因為牽扯到麥收,整個地區的勞動力都會忙碌起來,自己隻怕也會累得胳膊酸痛。
停泊區區三天的艦隊繼續前進,移民們休整一番得到了一定補給,下一站,充滿希望的姆斯季斯克
很快,一座龐大湖泊進入眼簾。見慣了大海的羅斯人不覺得這有什麼,他們更關注在艦隊的東方區域,在墨綠色的鬆樹林海映照下的近岸平坦區域,那裡的景色大家的確是沒見過。
那裡似乎是一片廣袤草地,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牧草
的確,假若釋放一群山羊,它們會毫無情麵的將剛剛開始抽穗的春燕麥肯德乾乾淨淨。
來自四月下旬最先播種的那一批燕麥進入抽穗期,被拖延到五月上旬才播種的那些,抽穗期還要再推遲。無論抽穗與否,這些莊稼清一色是禾本科穀物,它們就是草。
羅斯人已經過上了多年的天天有麥子的好日子,唯獨沒有見識過大麵積的麥田。當有人指出這就是麥田時,不少純粹的羅斯婦女大吃一驚倒是那些嫁入羅斯的本地斯拉夫婦女洋洋得意。
姆斯季斯克的碼頭初具規模,但停泊羅斯的龐大艦隊顯得還是力不從心。
再抵這裡,一種曆史的滄桑感撲麵而來。留裡克站在甲板上,迎麵吹來的就是帶有淡淡草腥味的南風,風力較大,平靜的湖麵被吹得波光粼粼,水浪也不停拍打岸邊的蘆葦叢。
相比三個月之前,這個定居點有著肉眼可見的重大發展。
具備防禦力又防風的圍牆係統已經建設完畢,每隔一段距離就聳立起木框架式塔樓。一些羅斯旗幟在木牆上隨風飄揚,彰顯此乃羅斯人的居所。
留裡克很滿意他們的建設,到底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羅斯移民作為外來者身處斯拉夫人的汪洋大海裡,在民族融合尚未大成的當下,避免有團夥叛亂,任何的定居點都要做好城防。甚至於要防備的其實不是沿湖居住的斯拉夫人,而是更南方的斯拉夫民族集團克裡維奇同盟。
有很多男人在湖麵捕魚,甚至還有的漂到了拉多加湖。
艦隊進入碼頭後,移民人群興致勃勃走出棧橋,踏在堅固的湖邊平地。移民們看清的那所謂的草場,放眼望去於湖畔連成一片的竟是即將成熟的麥田
沒有人可以忽視這樣一支艦隊,留駐在的姆斯季斯克的人們前些日子已經獲悉故鄉的命中已經抵達。
阿裡克翹首以盼族人們勝利入港,當船隻靠岸,他就帶著一批壯漢擼起袖子趕著小馬車,亦或是推拉雙輪小車,高高興興前來幫忙。
男人們是最積極的,他們迎接的不是彆人,根本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登陸的婦女看管著自家的鍋碗瓢盆,以及裝錢的箱子、打捆的備用皮衣布衣。年幼的孩子被母親抱在懷裡,一些頑童就地開始歡樂亂跑。
還有那些移民而來的部族老者,本是風燭殘年之際完成了此生最後一次,亦是此生最漫長的一次航行,終於抵達了這片王公為大家爭取到的溫暖富饒沃土。他們死後會長眠於此,暮年得以幸福為此喜極而涕。
僅僅的卸貨就需要很長時間,大量的網兜正將民眾的五花八門細軟卸下。這些家具整體並不沉重,奈何這是多達六百個家庭的生活品,眾人估計卸貨非得折騰到明天。
留裡克組織民眾自主卸貨,也欣慰於部分漁民暫停捕魚。
那些漁民都是第一旗隊的年輕戰士,他們船隻靠岸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獲悉故鄉老宅被賣掉絲毫不心疼,看得老婆孩子愉悅的表情,心中隻有喚起,渾身也有使不完的力氣。
阿裡克帶著自己的夥計們來得很及時,年輕力壯的人們立刻加入到卸貨工作中。
“兄弟們都注意了,找到你們的妻子孩子,先運走自己的財物。運到家裡就立即回來幫忙”
“手推車好好利用起來,幫助其他兄弟運貨。把孩子放在手推車或是馬車上,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許亂跑。”
“千萬不能發生爭執,若有人吵架會遭到我的懲罰”
阿裡克這番發號施令,他是姆斯季斯克的管理者,第一旗隊的兄弟們都佩服他,使得整個卸貨與運輸的現場看似很亂,實則也有規則。一些裝好物資的家庭已經拉著小車走在鄉間的土路直奔城市大門,越來越多的家庭開始唱著歌離開。
留裡克這下終於長出一口氣,一隻大手也狠狠拍在他的肩頭。
“阿裡克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阿裡克帶著笑意,“故鄉已經沒有族人了吧”
“還有一批留守者。”
“為何”
“因為我們必須把持著礦山,還有我們的造船廠。即便我們移民了,故鄉絕對不能丟。”
阿裡克欣慰地點點頭,他心裡還有一個牽掛,如此聽得真是心安理得“這樣,我也不必著急把我父親的墓遷移到這裡。”
“叔叔的墓不用擔心,故鄉的部族墓地一直有人看管。那些後來加入咱們的新羅斯人,很多人還在羅斯堡居住。哈羅左森一家仍負責管理,我們非常需要故鄉的鐵礦石,還有來自更北方的鹽。我們隻是人民離開了故鄉,以後我們與故鄉的聯絡還是非常頻繁的。”
“也好。看起來今晚我們要點燃大量篝火,要好好慶祝一番。現在我們要繼續卸貨,來吧”阿裡克拍拍弟弟的後背,“小子,你已經是壯漢了,作為王公,可要給兄弟們彰顯一下你的男人力量。咱們兄弟一起卸貨,早點辦完碼頭的事,晚上咱們吃烤魚。順便,再給你講講這片農田的好情況,還有南邊的那些新來的家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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