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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曼的三獅戰旗飄揚在阿勒布堡壘所在的土丘之頂。
環繞土丘興建的城堡擠進軍民一度達到近萬人,這些人大部分是客居日德蘭近半個世紀的薩克森族人,他們擁護維杜金德的正牌子孫柳多夫,很高興自己終於迎來了王者,便紛紛移居到新興的阿勒布堡壘定居下來。
誰曾想,才度過第一個冬季,新開辟的農田燕麥苗長勢不錯,戰爭就爆發了。
人們感謝上帝,感謝柳多夫的睿智,多虧了堅固的環形石牆給予大家庇護。
但大量老弱婦孺擠在城裡終究不是好事。
柳多夫需要的是大量的男性青年、壯年,那些十二三歲的男孩雖可做兵未免過於牽強,最好此地有大量二十歲男子供他招募。
由於民眾是被動集結在狹小的堡壘內,人人自危的時局下大量有識之士願意為了自己與家人的生命站出來拿起武器。
一度極為惶恐的人們,看到柳多夫大人親率騎兵針對野蠻人的登陸人員展開懲罰性殺戮,騎兵幾乎沒有損失攜大勝而歸。
柳多夫渾身是敵人的血,他的部下紛紛沐浴血色。
騎兵的殺戮被民眾看得真切,人們歡呼雀躍,惶恐的想法蕩然無存,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己擁護的柳多夫的確是維杜金德的子孫。
樂觀的情緒在整個阿勒布城堡蔓延,被困於其中的人們完全忽略掉了一切潛在的危機。
就譬如此地沒有水源地,堡壘內的食物也嚴重不足。
圍著丘陵之頂建造堡壘,在歐洲並無任何不妥。
因為一座堡壘最多就供數百人的生活起居,補給幾乎都來自山下,靠著人力肩扛拖拉補給物,完全能應對這等規模人員長時間的起居。
但是,這裡突然湧入近萬人
柳多夫到底是正牌的威斯特伐利亞伯爵,他有著治理一地的經驗,很清楚領地的民眾給貴族供應物資,貴族也有義務保護這些民眾的生命權。
以堡壘保護民眾,此乃踐行自己信仰之道義。
可民眾實在太多了龐大的民眾同時避難,領主要給這些人食物和水,此乃“神賜予貴族的義務”。
現實是非常殘酷的,柳多夫按照貴族的規矩給予民眾食物飲水,僅是一頓集體晚餐,就掏空了他近三分之一的物資儲備,而這還是建立在民眾逃難時多少帶了些細軟的狀況下。
一場降雨可以大大緩解民眾飲水問題,但儲備的糧食很快就能吃完,若不能在三天或四天打開局麵,阿勒布堡壘就可能開始化作一處饑餓煉獄。
要求一些老幼婦孺離開堡壘趁夜色逃命
柳多夫沒有開口,北方聖人埃斯基爾也完全沒有這種“不人道”的想法。
以絕對理性而言,這些老弱都是防禦戰的累贅,他們除了消耗守軍的食物飲水外,還要迫使守軍分出人力保護他們。
命令他們趁亂離開有利於防禦,卻是對信仰的無情踐踏。
因為,摩西從沒有拋棄過他的人民。
世人看到的是他們打下赫赫戰功、猶如維杜金德複活的柳多夫。
世人也看不出柳多夫本人麵對的巨大壓力。
諾曼人指羅斯軍偏師和拉格納丹麥軍的兵力過去龐大,對付這種軍隊,隻怕需要自己的主子路德維希王子親率主力討伐。
自己手頭就五百騎,就隻能采取狂牛般的戰術,竭儘所能製造殺戮,希冀能把諾曼人全部逼走,並等來理論上存在著的霍裡克的北部援軍。
哦可憐的柳多夫他並不知道霍裡克已經被暴打一通,正夾著尾巴向阿勒布堡壘逃竄。
一夜之間,阿勒布堡壘多了兩千餘名武裝者,更有不少人有意拿起削尖的棍棒保衛。
當騎兵衝出堡壘,絞盤趕緊拉起吊橋,那正門的上下開合式硬木門也重重落下。
此舉絕非柳多夫要背水一戰,他是為了保證堡壘不留破綻。
畢竟敵人看一眼就隻兵多,騎兵在一處大殺四方,若有敵偏師偷偷強攻堡壘得逞,一切都完了。
現在,騎兵正想著拉格納的海邊戰士的營地衝擊。那浩大陣仗容不得大家懈怠,本該是清晨搬運昨晚戰死者的屍體,現在又要組成盾牆和騎兵硬碰硬。
柳多夫其實很高興看到諾曼人組織盾牆。
“他們已經有防備了戰士們,組織好騎槍,準備車輪戰”
車輪戰,騎兵分成各個戰鬥小隊,輪流出動挑戰盾牆,並以超長的矛瞅準機會一刺,甭管是否刺中,拔出矛就立刻撤走。
原則上這種經典法蘭克戰術,與草原騎兵的貼臉騎射並不本質不同。
法蘭克騎兵的衝擊將開始,拉格納和他的人短時間內排好隊,咬緊牙關準備硬抗攻擊。一些持弓者也開始向奔襲的騎兵方向拋射箭矢,可惜這是威懾。
緊張的拉格納所部完全忽略掉一支勁旅完全從羅斯人的營地脫出。
有後衛騎兵在關鍵時刻猛以鞭子抽馬,他衝到柳多夫的身邊大吼“大人,快看我們後方那不是我們的騎兵。”
“什麼”
柳多夫下意識地扭頭,赫然看到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景象。
“我是眼花了那是誰家的騎兵是咱們薩克森人的”
他再定睛一看,後麵的騎兵有人扛著旗。旗幟是白底的,對角線延伸出藍紋形成x紋章。
那是羅斯人居然是羅斯騎兵
“該死。真讓埃斯基爾說對了,那些諾曼人中的羅斯人有騎兵。可惡,這些騎兵從哪兒冒出來的”
嚴峻的局勢是他無法想象的,甚至也沒時間思考。
因為發了瘋般追擊的羅斯騎兵,一塊是人人雙腿加緊馬腹部,腳掌死死不離馬鞍的狀態。
菲斯克大聲命令“拋騷擾”
噪聲嘈雜,他以最簡單的詞彙命令部下辦事。
隻見穿著統一的白袍藍紋羅斯騎兵,左手握緊反曲弓朝天,右手隨即拔出搭在馬背上的箭袋,抽出破甲箭便是右搭速射。
現在已經不求精準性,兵力劣勢的羅斯騎兵現在是清一色草原輕騎兵的模樣。
大拉鋸的反曲弓快速拋射輕箭,在訓練場培訓的極限戰術,現在正好接受實戰考驗。
羅斯騎兵在以能達成的最快速度拉弓射箭,做得好的人可以完成兩秒一箭的速度。
超快的射速完全彌補兵力不足,密密麻麻的箭矢向著法蘭克騎兵集群的腦袋襲來。
這些破甲箭飛躍很遠距離,幾乎完全以重力勢能墜落。
箭矢不再擁有強勁動能,如冰雹般劈頭蓋臉砸中法蘭克騎兵。
貼皮盔被砸出深深的凹陷,那些沒有使用布片襯裡的戰士,旋即被砸得腦袋嗡嗡作響。
有箭矢正好鑽入肩膀鐵環的縫隙,給了騎兵不算嚴重但很疼的外傷。
也有倒黴蛋自己雖沒事,馬腚缺乏防禦中了一箭,這對快速前進中的馬匹簡直是一場災難。
柳多夫完全不能無視羅斯騎兵的存在,自己的部下正在蒙受傷亡,如此場麵讓他想起了這樣的傳說,所謂當年查理曼大帝征討阿瓦爾人時,就遭遇敵人的大量弓騎兵襲擊。
那隻是很久以前的傳說,柳多夫不知情,現在隻能親自麵對這種困境。
有部下墜馬生死未卜,有馬匹跌倒後分明是摔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