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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地廣人稀的弗蘭德斯地區是獨立的王國。這個國家已經從部落聯盟時代步入王國時代,直到與擴張的法蘭克王國直接接壤。
曾經,領地尚沒有今日龐大的法蘭克,她的北方直接麵對三個所謂的“蠻族國家”,便是在血統上與之相近的日耳曼勢力。
分彆是,弗蘭德斯王國、薩克森大公國、圖林根大公國。
另有一個特殊的存在,便是“文德斯拉夫族群”最西方的小裔,人口很少實力極弱,輕易便被法蘭克吞並。
無論是王國還是大公國,他們的民族構成與法蘭克不同,信仰著神木、奧丁和世界樹。而這,正是法蘭克征討他們的借口,從而掩蓋王國對於擴張的渴望。
或者說進入帝國時代的法蘭克王國,唯有擴張才能維持帝國的穩定。
所以一旦帝國終止擴張,內戰旋即爆發。便是現在,自839年老國王虔誠者路易去世,三位王子帶領整個法蘭克走入內戰。
三位王子共同的爺爺查理曼治下的王國,彼時正是兵強馬壯,周圍民族莫有不服者,甚至是羅馬教宗都要為其塗抹聖油,為其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
弗蘭德斯王國戰敗了,從而並入法蘭克。
一開始,貴族並沒有被清算,戰敗的大貴族被授予侯爵,或曰“邊境伯爵”的封號。
此乃過渡時期的手段,按照查理曼的計劃,大量法蘭克族會遷移到這些新征服的土地,從而改變當地人構成。同時,大量外遷法蘭克人,也是緩解統治核心區過於稠密的人口。
因為,在這粗獷農業主導的時代,查理曼治下的王國人口竟增長到了一千兩百萬。即便民眾居住仍是分散的,然每一戶可以服役的自耕農家庭,必須通過照看過於龐大的農田,再采取輪更製度,方能保證饑荒不會發生。
唯有擴張才能緩解民眾的痛苦,也才能滿足貴族的擴張欲。
就像是戰敗投降的薩克森大公維杜金德,他本被改封為侯,對內仍舊自稱大公爵。
查理曼治國時間極長,當他上了年紀,終要考慮為自己身後事做出一些決斷。
年輕時的查理見慣了貴族們的自相殘殺,他擔憂自己死後,孩子們自相殘殺直到殺得王國絕嗣,擔憂邊境地區的降服者反叛,是應該采取一些措施避免這樣的結局。
於是,自他開始“三分王國從而避免大貴族內戰”成為國策。
自他開始,換掉所有“邊境伯國”的土著侯爵,取而代之是法蘭克人貴族。
此舉對於不同地區帶來的影響完全不同。弗蘭德斯地區順滑地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弗裡斯蘭族的貴族遜位,取而代之便是查理曼安插的弗蘭德斯伯爵。該地區的爵位降級,同時也意味著理論上王國可以直接控製它。但新晉的伯爵大人立刻選擇與弗蘭德斯土生貴族合作,靠著聯姻以及溫和政治的手段維持家族統治穩定。就是這樣的舉措,顯得弗蘭德斯伯爵在軍事上非常無能。
對於薩克森地區,已經是“朝廷命官”的維杜金德,聞聽國王要削藩後立刻舉兵反叛。薩克森人複國運動爆發,迫使查理曼禦駕親征。運動失敗了,維杜金德雖未被殺,全家已經淪落成活在監視之下的貴族,並被遷移到法蘭克腹地,似乎永遠脫離了反叛的機會。薩克森故地立刻被遷移進更多的法拉克移民,邊境伯爵領被拆解為不萊梅伯爵領與漢堡伯爵領。
就在薩克森的東南方向,那裡是圖林根地區。圖林根人早在二百年前就並入法蘭克,全族接受一位法蘭克貴族統治並非不可接受。因為,圖林根人直接麵對的是另外的異族,他們是波美拉尼亞人、是波蘭諸部族。哪怕是遷移來的法蘭克人,也必
須與圖林根人同舟共濟,扛住這些“泛文德斯拉夫人”一浪勝過一浪的擴張。還是因為法蘭克武器裝備更好、軍事組織度更佳,倘若沒了這些外援,圖林根人不覺得自己可以守住自己的領地。
但是,查理曼死後區區三十年,他所設計的死後格局,所謂王國不內戰、邊境不反叛,統統成了泡影。
他高估了自己家族的血統延續力,結果隻有查理一支活了下來。也低估了自己三個孫子的氣度,想不到孫子洛泰爾渴望得到一切,恰是查理曼自己做了榜樣,讓洛泰爾覺得自己必須在大帝爺爺的基礎上把法蘭克帶入新時代,所以第一要務就是削藩,之後如奧古斯都那樣偉大。
當然查理曼千算萬算,如論如何也不能算計到波羅的海北方,那所謂的未知世界可以誕生出強悍的冰霜力量。
就如每年冬季都會發生的寒流一樣橫掃歐洲,有朝一日諾曼人可以聯合起來,以更強的軍事、更強的目的性發動南侵。
被姑息的維杜金德的家族後裔重拾祖先的榮耀,薩克森複國。
即便是順滑接受遜位、變成法蘭克貴族主導的弗蘭德斯,也遭遇到有目的的入侵。
這一切都是因為諾曼人最偉大的王者、羅斯王、被奧丁祝福的偉人、東斯拉夫人的君主、芬蘭人的宗主、被所有北歐勢力推崇的領袖,留裡克所賜。
現在,偉大的留裡克稍稍受累,帶著一支濃縮精華的強力軍團,乘坐大戰艦浩蕩衝向弗蘭德斯伯國北方。
一位特殊的貴族帶領他微量的、僅有的十名隨從,所謂特彆的盟友伴隨留裡克的分艦隊出征。
他不是彆人,正是亨利拿騷。
他第一次坐上如土丘般高大的船隻,這種感覺恍若夢幻。整個艦隊還秋季的北風中沿著海岸線狂飆突進,站在甲板那狂風似要把自己吹飛,船隻並沒有過於猛烈的起伏,即便如此拿騷還是要忍受詭異的暈船感。
這很詭異,拿騷的老家依傍著蘭河與萊茵河,內河航行都沒什麼,偏偏到了海裡自己的胃開始翻江倒海。
他扒著船隻木欄杆,望著起伏的海波不斷乾嘔,精神狀況萎靡不振。
畢竟他自己的狀況本就不好,之前的戰敗自己僥幸沒死。至於之前的敵人變成了現在的盟友,過於奇幻的事情已經發生很多,那些大貴族都已宣布脫離內戰中的法蘭克,自己這番政治冒險是否值得已經不需要再去辯論。
因為,拿騷自己已經彆無選擇。
柳多夫會派出向導,引著羅斯丹麥聯軍順利抵達弗蘭德斯地區的烏得勒支,之後如何劫掠他就不管了。
既然要有向導,多一個向導也無妨。
亨利拿騷正是向導之一。隻因他知道萊茵河的入海口就在弗蘭德斯伯爵領境內,如果那裡日後要劃一塊地歸自己成為全新的伯爵領,目前有實無名的伯爵拿騷,很有動力去親自看看情況。
他自然也有內心的小九九,所謂呼籲羅斯王留裡克和丹麥王拉格納,在對待當地人上千萬不可亂殺。
“你們此去不該隻是為了搶劫而殺戮,我以後要做那裡的統治者,我還要和你日後做貿易。如果當地人被你們諾曼人消滅,就好似把奶牛殺死,你們日後休想得到奶牛。所以,我們應該打出一個旗號,當地人是弗裡斯蘭人不是法蘭克人,驅逐法蘭克人,讓當地人承認薩克森公國為宗主,這樣便於我日後的統治。”
亨利拿騷所言有道理,拉格納覺得這家夥過於貪婪,前些日子還是敵人、還是階下囚,態度轉變之快比商人都快。真就是為了利益,戰士的榮譽可以完全不顧及這令拉格納非常不恥。
留裡克感受到的卻是深深的震撼。
一介村長亨利拿騷,竟有如此長遠的想法此人倒是提出了一樁足以令自己慎殺止殺的理由以後還要做生意。
拿騷所言透露了兩個消息,一個是當地人隻想生活,誰當領主無所謂。第二個就更有意思了,那裡存在著萊茵河入海口,逆著河流而上,船隻不但可以進入歐洲腹地,還能進入萊茵高地區的拿騷村。
亨利拿騷是一個務實的,彼此之前兵戎相見隻因他必須效忠萊茵高伯爵羅貝爾,現在他投靠了薩克森公爵柳多夫,自然沒了與羅斯丹麥為敵的理由。
因為立場轉變,敵人成了盟友,之前戰死的部下死了就死了
拉格納對此很是不理解,他鄙視拿騷這個家夥的為人,倒是不排斥此人日後占有弗蘭德斯。因為,弗蘭德斯杜裡斯特就在萊茵河入海口附近,它可是丹麥的殖民市鎮,過去是霍裡克占有此地,現在由拉格納繼承它豈不是理所當然
本時代的杜裡斯特與鹿特丹接近
甚至有情報指出,本次主要目標烏得勒支距離杜裡斯特的陸路距離是較近的,理論上丹麥重新奪下這一殖民市鎮沒什麼問題。
於是就在航行途中,三人做出了一樁密謀。
穀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