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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來了都站起來準備迎敵”
百夫長麵不改色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得令的著甲士兵終於從坐臥狀態站起。
時代已經變了,當一名戰士有機會搞到更厚的甲衣,他們會毫不猶豫將之穿在身上以迎決戰。就是過於沉重的甲衣像是巨大的秤砣壓在兩側肩膀,臨戰之前能儘量坐著還是坐著為妙。倒是沒有士兵躺著,隻是不希望自己套在外麵的布袍徹底被泥漿染黑。
戰士們紛紛站前,將盾抵在胸前,拔出一支支鋼劍準備迎戰。
那些裝備十字弓的戰士無出其右的進行上弦操作。
或是直接蹶張給木臂十字弓上弦,輪到更重型的鋼臂版本,遂以便攜的絞盤扣住粗大的筋腱繩弦為之蓄力。
還有那三十座搬上岸的扭力彈弓,裝載在小手推車上的它們成為一座座炮台。
“安裝鑄鐵彈給滑槽塗油”
操縱的士兵立刻落實處在陣中的留裡克大王的命令。
至於為何不使用標槍,實在因為在大半年的戰爭中標槍武器的消耗頗大,固然可以回收利用,終是不斷耗損使得留裡克現在也不願再揮霍。
然而錐形鑄鐵彈儲量非常龐大,隻因其射程較短、近距離威力極大,實為海上激戰的寶貝,用在陸戰或不適合。
除非把敵人放得近一些。
雨水落在塗油的纜繩上被立刻攤開,扭力彈弓滑道塗了一層半凝固的海豹油,連蓄力的麻繩也被突擊抹了一層。
戰士們渾身濕漉漉的,若非今日要有大戰,沒有人願意站在秋雨中瞎等。
他們的等待沒有白費,戰鬥即將開始。
即便所有看到了敵人的規模,卻如昨日報信的拉格納所言兵力頗大。
隨著從鄉村搶掠的財物儘數扔上長船,拉格納和他的夥計們已經沒了後顧之憂。他們輕裝加入陣線,反倒與羅斯軍格格不入。
拉格納所部才是真正的維京人,留裡克的軍團早已完成超越。前者,不少人嫌濕漉漉的衣服太礙事,便直接赤膊上陣。
他自己也隻是披上一層鎖子甲,他的部下有一半光著膀子故意展示身上那駭人的紋身,再搭配上一些泥巴,簡直是一群從漆黑土地下鑽出的怪物。
見得丹麥盟友加入軍陣,留裡克瞪大雙眼目睹一眾怪異狠人。
拉格納拎著劍走近留裡克臉上笑嘻嘻“你瞧,我說的敵人已經到了。”
“是到了。兵力很多,可惜都是一群農民戰士。”
“他們這是自尋死路,我們可以共同擁有血祭的榮耀。”
聽得,留裡克噘著嘴輕搖腦袋,質問“所以,你的人就赤膊上陣你就是再鄙視他們,也要考慮他們是抱著殺人目的而來。”
“勸我的兵都穿上甲衣嗎不。”拉格納自信滿滿“人各有命運,如果他們死了,那就是命運。我要血祭奧丁,就要以純粹的形式戰鬥。可惜你沒給我準備一甕的蘑菇湯。”
“狂戰士我懂。”留裡克不在所言“讓你的人加入軍陣吧,我們合力激戰。但願敵人會主動發起進攻。”
聯軍中羅斯軍是主力,其中從五個旗隊中抽掉出的精銳滿編百人隊,合計六百餘人,他們就是軍隊的中堅。
拉格納的隊伍加入其中,如此聯軍湊出了一千人的主戰兵力。
但是,那些頭頂熊頭的重甲常備兵們,他們健碩又恐怖的英姿可沒有輕易暴露給敵人。
就像過去的戰鬥那樣,總有一直強悍的隊伍作為戰術預備隊。
留裡克決意按照屢試不爽的老戰術迎戰,即
便這次自己的兵力明顯低於敵人。
且看戰場的另一邊。
對於很多弗蘭德斯農夫兵,他們在過去幾天走過路程,怕是一年也走不了這麼遠。作為定居的農夫,除了放牧和種地,平日裡是不會離開村子的,隻因遠足實在沒必要。
他們多穿簡陋的皮靴,很多農夫兵甚至到現在也打著赤足。或是他們平日赤足慣了,腳底板厚厚的老繭麵對鬆軟的泥地,情況並不極端。
他們仍是多有疲憊,若非早晨吃了一些乾糧情況隻能更糟糕。
軍隊的疲態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是知曉的,他麾下的所有采邑騎士都在訴苦。
軍隊沒有能力拖延時間,他們行動倉庫帶的軍糧不足,由於擔心諾曼人打劫完早早逃走而措施報複機會,輕裝進軍的大軍根本沒時間休整,或者說他們睜大眼睛看著那些穿著統一的諾曼軍隊,立定排陣的短暫時間,就是他們休息的時間。
該如何打仗至少諾曼人已經擺好的戰鬥的架勢,這樣博杜安反而不擔心他們逃走了。
出於謹慎考慮,他本想著去和諾曼的首領稍微聊聊,弄清楚其具體身份所謂互報名號再決戰也不遲。
貴族戰鬥就該是這樣。見得自己的敵人衣冠楚楚,想必他們雖是野蠻人在打仗問題上也要履行一些規矩。
博杜安令大軍站著休息,旋即召集自己的采邑騎士們,要求有一個人勇敢站出來,作為使者接近敵人去聊聊。
這簡直是送命的活計,眾人自然不乾。
“你們不願去難道還要我去嗎萬一他們偷襲我,豈不是全完了。”
博杜安自己就替大家把顧慮說得明明白白,即便如此諸騎士仍是保持緘默。
“看來,你們還是不願去。那就不要去了,確實和野蠻人沒什麼可談的。你們全體下馬,這些特彆的諾曼人箭矢強勁,可彆騎著馬被他們當靶子打。”
博杜安所言很有道理,敗兵所言安特衛普就是被箭矢狙殺的。他雖不懂羅斯軍有十字弓這種神奇武器,也判定敵人有神射手,所有高貴人士是被優先打擊的。
那些騎士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紛紛充當步兵單位,親自指揮自己的扈從和農夫兵。
弗蘭德斯伯國以非常傳統的中世紀派兵布陣模式參與戰鬥,即每一個貴族帶領自己的兵,接著排成一字長蛇陣。
什麼諸兵種配合,什麼戰術預備隊,統統是不存在的。
或者說,也隻有這樣的排兵布陣方式,對每個貴族都很公平,也是高級貴族能低成本的管理整個大軍不亂。
已經半個世紀了自從弗蘭德斯被法蘭克吞並後,這片土地再沒有大規模戰爭,甚至連小規模械鬥也很罕見。
博杜安的父親割地納貢換取竊據杜裡斯特的維京人不造次,輪到博杜安,就頻頻以金錢攻勢換來洛泰爾和路德維希的同時姑息。
他們沒有打過大規模戰爭,此次征兵三千雖非伯國的極限,博杜安倒是很有自豪感,隻因他做到了父親都未曾做到的壯舉組織三千大軍與諾曼海盜決戰。
“這是我們最光榮的一戰無論是法蘭克人還是弗裡斯蘭人我們捍衛我們的信仰、我們的土地上帝與我們同在”
像是唱獨角戲一般,同樣下馬的博杜安在軍中號召戰士們勇敢。
的確龐大的軍隊被這些振奮人心的口號所鼓舞,那些貧窮愚昧極為質樸的農夫牧羊人,看到自己的伯爵大人竟親自站在軍中與大家並肩作戰,那種被重視的感覺真是前所未有。
甚至,一位黑衣的老者有出現在大家麵前。根特主教親自來了,他帶著一
眾年輕的教士們,扛著塗黑的巨大十字架,在大軍陣前巡禮。
一位小教士懷抱裝滿聖油的甕,主教手持龍柏枝蘸著油脂潑灑向戰士,嘴裡以拉丁語念念有詞。
保羅費德實為根特的聖彼得修道院的區域主教,在宗教事務上原則要受到烏得勒支教區主教阿爾貝裡的管理。
固然根特的聖彼得修道院可以升級為聖巴沃大教堂,其當前的地位並不高。主教費德希望擁有一些功績,使得自己可以獨立成立一個大主教區,這樣自己也能升級為大區主教,達到人生巔峰。
所以,若是伯爵一舉殲滅一支龐大的野蠻人大軍,等同於自己取得了功績。
主教費德有著這樣的功利性,才冒險加入戰場,就是隨軍行動時一直很低調,畢竟他原則上是反感戰爭的。
他親自為大軍塗油祝福,士兵被滴哪怕一點點油星就算得到莫大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