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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夫哥羅德城內一陣喧鬨。開路騎兵命令大道兩側擺攤的民眾立刻回避,於是熙熙攘攘的覆雪商路迅速騰出空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久之後,竊竊私語的民眾就看到國王本人策馬疾馳而過,在其身後居然還有奧斯塔拉騎兵。
騎兵們戴著款式相似的皮帽,扛起的抽象花紋的牛頭旗證明了自己身份。
卡洛塔與她的隨從們首次以這樣的方式進城,小卡爾則是首次的獨子騎馬緊隨父母身後。
一行人就在宮殿門外的空地勒馬。留裡克麻利地下馬,順手就欲接卡洛塔下來。
“不必管我。我可是為瓦爾基裡,嘿嘿。”她委婉拒絕國王的好意。
“好吧。”留裡克輕輕把手收回。
“不如你把卡爾抱下來,那小子還是第一騎馬疾馳。而且,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女孩。”
“女孩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從南邊給卡爾抓的一個女仆”
“是,也不是。留裡克啊你應該能猜到。”卡洛塔故作玄虛,她不必把話說透,留裡克果然猜得了十之。
他猛地撇過腦袋,仔細注意那個存在感並不很高的女孩子。卻見那小孩到現在還死死抱著小卡爾的腰,顯然,若是單純的奴仆根本沒有資格這麼做。
偉岸的巨人站在被踩踏得瓷實堅硬的雪地上,羅斯國王留裡克是也。雖然是他的兒子,卡爾並沒有得到充分的父愛。
父親高大得如同巨人,似乎隻要一拳就能打飛敵人的腦袋。為了能讓父親高看自己一眼,卡爾總想表現自己,偶爾還會表現得狂傲。
就是因為母親卡洛塔的教育,所謂
“你父親九歲時就已經指揮三千人軍隊遠征”,卡爾被深深刺激著,即便他現在對戰爭的概念依舊有限。
小男孩使勁扭扭身子,氣憤於自己的小女人索爾金娜居然畏懼騎馬可能是真膽小,奈何這小姑娘的雙臂實在有力氣。
掙脫下之後,卡爾意欲麻利地獨自下馬,奈何重心不穩,左腳卡在鐵馬鐙整個人已經要跌下來。
關鍵之刻一雙大手完美地托起他的背,再將他完好地放在雪地上。
“爸爸我我沒問題。”心想壞了大事,卡爾不願多解釋,這便勾著頭不願再多言。
留裡克毫無生氣的意思“以後該勤加練習,多與善騎馬的人學習。”
“是。”
“所以。”留裡克定定神,先拍拍卡爾稚嫩的肩膀,抬起頭直麵依舊騎在馬背上情緒明顯有些不安的小姑娘“你是誰是我兒的仆人嗎”
“她她是”卡爾意欲解釋。
“你先彆說話,讓她自己說。”留裡克直接打斷兒子的話,一雙深邃湛藍的眼睛繼續盯著那姑娘開始惶恐的臉。
女孩明顯被嚇到了,恰好留裡克得以好好觀察她的麵容。其實就在這一瞬間,仿佛就是曆史的重演。
十多年前,自己的老爹奧托為自己選親,而今,自己要走上奧托的老路去給卡爾選親嗎
或是自己的態度太古板,留裡克稍稍調整情緒露出笑意。
“孩子,你從何而來你是否有名字如果有,你叫做什麼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可是卡爾的父親。顯然你與卡爾的關係非常親密。”話是用諾斯語說的,女孩幾乎聽不懂。
卡爾使勁拉拉父親的胳膊,低語道“她是個波洛茨克姑娘。”
“波洛茨克”留裡克這才醒悟過來,急忙用斯拉夫語複述一遍剛剛的話。
女孩猶豫一陣眼眸顫動才開口說話。
“索爾金娜”女孩雖聽懂了並做了回答,依舊不改怯生生的樣子。
“一個美妙的名字。還有呢”
“索爾金娜維亞切斯拉維娜。哦不是卡洛多特。我是奧斯塔拉公爵的養女。”
“卡洛塔的養女”留裡克吃了一驚,麻利地轉身尋找卡洛塔的身影,隻見那女人就站在一遍掐著腰咯咯笑。
“好吧,你是她的養女,那就是本王的養女。我就是你的父親你這個波洛茨克姑娘,你既然有名字,說明你很不一般。你的舊身份是什麼”話匣子已經打開,索爾金娜不覺得眼前之人是惡人。
他口口聲稱說
“我是你的父親”,一定不會害人吧。於是,索爾金娜就當著留裡克的麵,直白說明自己的舊身份舊日的波洛茨克大首領之孫女。
也是就首領世係裡的嫡係孫女。
“我就說嘛”留裡克一拍大手,轉頭再看著卡洛塔的臉“你一定不會給我兒子隨便找個村姑所妻子。”
“你都明白了。雖然是自作主張,我覺得她很不錯。”卡洛塔笑意不見得回應。
“倒是危機中我獲悉的一件好事。”
“不錯。一件好事。”卡洛塔瞬間又拉下臉“留裡克,戰爭在這該死的時間節點爆發。我本不想打仗,而你的敵人故意發難”
“你不用說了。”留裡克搖搖頭,
“你擔心什麼,你渴求什麼,本王一切都明白。放心吧。因為這是我的戰爭。”顯然卡洛塔已經用實際作為證明了她已經徹底統治了波洛茨克,還以聯姻的手段籠絡當地人心。
仿佛就是當年羅斯完全統治白樹莊園一樣,但波洛茨克人確實集合部族全部實力進行抗爭但戰敗,留裡克有些擔心羅斯王國授權奧斯塔拉公國徹底統治那些人是否穩當。
單純的一場貴族聯姻的效果可能有限,當地村民早就用實際行動證明過自己的桀驁不馴,他們有著複判可能性。
畢竟,那是波洛茨克。留裡克不禁想到很多,他索性親手將索爾金娜抱下馬,女孩現在也表現得非常順從。
她雙腳剛一落地,又非常自覺地湊在卡爾的身邊。如此舉動分明是自發而為,留裡克的眼角注意到這些隻是欣慰地會心一笑。
諾夫哥羅德的王室宮殿,一小片木建築為主的建築群。它是在白樹莊園首領禦所的基礎上大規模擴建所得,而今早已成為奧托夫婦的養老地。
王後斯維特蘭娜年幼時的閨房還在這裡,不過它自然而然也被改造成留裡克的居所。
國王與王後住在一起理所當然,對於留裡克,他已經從客人徹底變做了主人。
在這座城,任何居民都不會糾結自己的身份,因為人口最多的白樹莊園民眾有一個算一個都會用斯拉夫語嚷嚷著
“我是羅斯人”。老莊園主裡古斯比奧托年輕很多,奈何人與人就有不同,裡古斯一樣的老態龍鐘,有時候會與奧托聊聊家常,大多數時間就隻是安靜得待著。
不用於裡古斯,奧托闖蕩一生,一個戰士最大的悲哀或許莫過於被歲月磨碎了膝蓋奧托隻能拄著木杖勉強站立,隻因他的雙腿因衰老導致的萎縮,已經難以支撐自己龐大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