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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迎著朝陽前進,明明是一場炫耀實力的巡遊,在雷格拉夫的掌控下,如此軍隊哪怕走向戰場問題也不是很大了。
至少,他的軍隊比絕大多數貴族征召的民兵實力強勁太多,即便廣大步兵嚴重缺乏甲衣。由於他設計的步兵作戰方式是結成長矛陣,非必要不進行大規模亂鬥,每個士兵身邊都是自己的同袍,血肉之軀互相成為同伴的肉盾。再因為數百人被勒令無論進退都要步調一致,敵人不一定會冒失得衝擊一個準備得到的方陣,倒是陣列的落單者會被敵人集中攻擊。
民兵訓練得頗為得體,他們沿路長途行軍始終保持隊伍整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是雷格拉夫自信的本錢。
隊伍礙於狹窄的支線路被拖拉得很長,在與薩克森人的營地會和,布魯諾剩下的戰士加入其中後,隊伍就被拖得更長了。
他們大清早出發,每名戰士都要走上一個白天的路。他們必須不停行走,唯有到了中午時分全軍就地坐在路邊的枯草地,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乾糧啃食一番,再到旁邊的埃維納河接點冰涼河水,稍事歇歇腳繼續進軍。
直到傍晚時分,他們順利抵達舊石橋。
正值深冬枯水期,埃維納河達到它水位的最低點。在豐水期,本地的河道寬度能暴漲到一百米,如今僅有不足五十米勉強可供長船航行。
現在恢複乾燥的泥地仍有拖曳長船的痕跡,橡木龍骨墾出很多道轍印,旁邊也有深深馬蹄印記,都暗示著之前長船是如何繞過石橋拉到橋另一邊的。
舊石橋正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地點
曾經,此地也有一個古老的定居點,羅馬覆滅時期的戰爭使得村莊覆滅。枯水期河中沙洲完全暴露,在狹長的沙洲處,興建橋頭狩獵營地的人們挖到了大量舊陶片,甚至是碎了一半的陶甕。在森林邊緣地帶也找到了似乎是房屋地基的痕跡,利用這些痕跡,一些木屋很容易建設。
石橋兩側連帶著中心處的狹長沙洲,該片地域是森林地帶包夾之下難得的大片平地,從側麵也證明了本地區曾被開發過。
“停現在紮營。”雷格拉夫伸出右手示意。
行動了整個白天,再善於乾農活的士兵也覺得腿腳有些酸痛,他們急需一場長足的休息。
他們就地砍伐樹木,短時間內點燃大量篝火,再將放在小馬車、驢車上的陶製炊具搬下來,接一些河水立刻煮麥子。
完全乾硬的麵包塊與麵餅隻是應急乾糧,隻要環境安全穩定,軍隊自然要吃一口熱飯。尤其是當前的寒冬,一碗熱騰騰的煮麥子再好不過。而且在橋頭營地早已準備的大量熏製肉乾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雖然全軍儲備的鹽並不多使得夥食口味比較清淡,能在長途行軍時不但吃上熱飯,碗裡還有正兒八經的肉食,軍中曾服役過的老民兵,回憶自己曾給圖爾伯爵服役時的經曆,當時伯爵的都是些什麼吃食,隻有那些下級貴族吃好喝好,農民兵為了戰爭時期不餓肚子,指望伯爵給的糧食是杯水車薪,到頭來吃得如何還要看從自家拿的糧食有多少。
當時的民兵被禁止搜刮戰利品,服役民兵指望通過繳獲吃頓好因而也成了一種奢求。
給麥西亞王當兵真是好行軍時的吃食比之前訓練時感覺更是量大管飽,大家肆無忌憚伐木點篝火,到了夜裡也不必擔心有人凍死。
就這樣徒步走到波瓦蒂爾還有數日旅程,顯然每天的宿營時期都能吃上一頓好的,所有人都將順利走到目的地,罷了再在波瓦蒂爾逗留一段日子再原路走回來。
這一切都是一種預演,因為明年春季再對奧爾良下手,大家少不了更加艱險的長途跋涉。若是一路上軍糧供應穩定,所謂艱難也就不艱難了。
不過,民兵們獲悉的消息非常有限,他們並不清楚香農方麵極有可能與奧爾良化敵為友。
民兵們以十人小隊為一組共享一攤篝火,於是舊石橋獵人營地突然變成巨大軍營,夜幕下的篝火出現在河道兩側形成兩出巨大的發光區,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焦糊味與誘人的麥香、烤肉香。
雷格拉夫和他的老夥計們湊在一起啃食著留駐兄弟的新鮮肉食,鹿腿或野豬腿被烤得囫圇熟,饑腸轆轆的雷格拉夫也顧不得半生不熟肉的腥臊味,與夥計們一道啃起來,吃得半飽了再對前路暢所欲言。
無疑的是使者阿裡奧博特完全成了這次南下阿基坦旅途之向導,為了避免行動出現誤會,這位向導還承擔著更大責任。
他很高興能與諸多諾曼人湊在一起烤火,所啃食的鮮肉也取自同一頭野鹿。
反正已經非常熟悉,精神放鬆下下來的阿裡奧伯特的臉也被篝火烤得發燙,他情緒舒緩地詢問道“到現在為止,你的軍隊展現出令人驚喜的表現。下一步你打算如何浩浩蕩蕩南下”
“你在明知故問。我們按部就班南下,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所有的輜重馬車排在最後。”雷格拉夫隨口一說。
“不止吧。你們的船還在這裡。”
“哦,差點忘了。”雷格拉夫定定神,指著夜幕下被篝火照得反光的長船桅杆“一批物資已經裝船,明日早晨我們水路並進。我的人已經查明,羅馬大道是靠近河道向南延伸。我們隻要沿著埃維納河進軍就好了。”
阿裡奧伯特看一眼樂嗬嗬的諸位,聳聳肩“你說的不全對。”
“如何”
“我們首先要抵達埃羅圖斯男爵的城堡,在抵達它之前,我們一路上不可能遇到任何的村莊。我騎馬要一整個的白天,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大軍可要在中途紮營過夜咯。”
“是這樣嗎謝謝你的提醒。”雷格拉夫很滿意如此簡單的情報,又問“沿途定然有平坦區域可供我們紮營”
“自然是有的。不過西邊是森林,東邊是河道,羅馬大道在中間,你的人將排列更長的營地,所以到了明日晚上,連成一片的篝火會造就一條火龍。”
“無妨,隻要隊形不亂就好。”
“不僅如此。明日你就要正式進入阿基坦,你砍伐的樹木其實都是屬於埃羅圖斯男爵的財產,那可是他的財產”
雷格拉夫不僅眯起眼睛“你在暗示我要給他錢嗎我要是不給呢”
“無所謂。”阿裡奧伯特昂起下巴暢談道“你若不給,那個男人也不敢向你要。朋友,你有一千多名戰士,如果那家夥招人你,你可以輕易擊垮他。”
“我沒必要向我的鄰居開戰。再說,我這次是去波瓦蒂爾向查理效忠的。”
“嗬。”阿裡奧伯特最是覺得這種說法極為荒誕,自言自語道“帶著龐大軍隊去效忠,真有你的。還好,我會幫你解決任何可能的誤會。”
阿裡奧伯特定了定神,又提出自己的建議“我的信使告知埃羅圖斯男爵赫伯特準備一些糧食,我想那個男人會照做的。你可以白白拿走他的木材,這筆糧食”
“我帶了一筆銀幣。再說,我準備的銀幣本來就是打算去波瓦蒂爾買一批糧食的。我也不指望查理真的高高興興送我一批糧食,或者是僅靠他的糧食就能保證明年戰爭的軍糧。還有我想我軍沒必要再和奧爾良方麵開戰,隻有神知道下一步我們回去打誰。如果是向勃艮第人開戰,我對軍糧的需求隻多不少。”
“有見地所以處於鄰居間的客氣,你給埃羅圖斯男爵一筆錢總體是好事。”
阿裡奧伯特一直強調這個,其實就是根據他的認知,絕大多數的貴族即貪婪又吝嗇,雖然他並清除這種貪婪吝嗇都是貴族的自保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