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坐在一間石室,麵前一副斑駁略破損的方桌,其上擺著一盞油燈。/P
雙方相向而坐,修道院長與兩位隨行教士坐在一旁靜靜地做見證人。/P
羅貝爾此來大大咧咧提及守軍被殺一事,哪怕他被妻子於桌下踢了好幾腳,還是止不住丈夫的口無遮攔。/P
令羅貝爾訝異的是,雷格拉夫聽得勃然大怒。/P
“大叔!”雷格拉夫壓製住怒火:“事到如今,您還覺得那些士兵算是效忠你?他們為了掠奪糧食不惜殺人,糧食被奪走,可能有一千人已經凍死餓死。饑荒已經發生,如果我今年冬季沒來,安茹餓死一萬人也可能!難道這種事是您下令的?”/P
羅貝爾並不想背上屠夫的惡名,哪怕被一個真正的諾曼人如此質問令他尷尬。/P
就“屠夫行徑”,坐在這裡的人其實誰都彆說誰是無辜清白的。/P
隻是彼此表現上要表演得道貌岸然。/P
昔日殺戮針對的是敵對勢力,戰爭難免造成誤殺,此事還可以狡辯一番。/P
但是安茹發生了饑荒……/P
羅貝爾急忙找補:“我沒有下令他們作惡。我隻是……要求駐軍把十一稅運到圖爾,就如過去的那般。每年都是如此,我也不知道為何今年成了這樣子。也許是魔鬼降下災禍。”/P
“是這樣的。”艾德萊德也不得不昧著良心為丈夫找補:“你瞧,現在天寒地凍得,我們來安茹一趟,都必須在雪地裡忍受惡寒,若非軍隊身體強壯,很多人也會凍死。”/P
“哦。夫人的意思是,死者多是因為魔鬼作亂?”雷格拉夫反問道。/P
“也不儘然。”艾德萊德也不會全然推卸責任:“很抱歉,我們對安茹的駐軍疏於管理。有的人野慣了,可能會做出一些壞事。但是……我聽說你們剛剛抵達就與他們發生激戰。而且住在安茹的圖爾客居者,幾乎都死了。這是怎麼回事?”/P
“這?”雷格拉夫聳聳肩,理直氣壯道:“開戰一事不假。這裡是安茹,有一群匪徒占領城市,我帶兵剿滅合情合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匪徒是效忠你們的駐軍。所以我釋放了所有的被俘者,我獲悉那些婦孺是駐軍的家屬,有數百人被俘,我命令他們立刻離開城市。”/P
說到這裡雷格拉夫兩手一攤,氣勢上明顯帶著餘氣:“至於他們是否會死。如果死了,那就是被魔鬼襲擊咯。”/P
艾德萊德沒想到這小子如今還學會狡辯了,但是這些事情,戰場上打不贏,談判桌上縱使自己巧舌如簧,人家隨時可以掀桌子。/P
她感覺安茹當地人憋著深深怒氣,守軍在本地過分搜刮是真,固然普通農夫不敢反抗圖爾軍隊,若是有強人組織他們抵抗,那就完全不同了。/P
因為教會間傳遞的書信已經明確表示,雷格拉夫在香農招募民兵一千,說不到在安茹還能再招募一千。/P
他幾乎是瞬間招募了一支民兵陳兵城門,之所以如此順利,一定是小子利用了仇恨。/P
圖爾現在反而因為丈夫的積極擴張變得衰落,擴張是為了強大,能打得勒芒、安茹、香農、奧爾良等地都有大小不一的怨氣,實在令人糟心。/P
也許,這趁著內戰而擴張的舉動本來就是錯的。/P
艾德萊德代表丈夫,乾脆不再提有關廝殺與迫害的事。/P
她說:“其實,我們此來是索要十一稅的。”/P
“那些糧食?”/P
“對。請給我們,得了糧食我們立刻離開,我們承諾以後未經你的允許,永遠不踏足安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