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震驚得不行,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娘被鬼附身了,那拿筆下筆的姿勢比他還標準,這有了奇遇,也不可能改變這麼多。
待看到這張狗爬字,他又放心了,他娘是識得幾個字的,他黃口之時,村學還沒起,是他娘用這手狗爬字給他啟蒙的。
拿過來一瞧,道“我知道了,我去抓藥。”
說完,轉頭跑了。
這時,剪刀和熱水也送來了,畢竟知縣就住在縣衙後院,熱水什麼的,都有婢女準備著。
孟檀見狀,便風風火火鑽進了廂房。
一進屋,孟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春紅的慘叫聲已經弱了,身下還在繼續淌血,瞧著像是活不成的樣子。
孟檀暗道一聲造孽,洗了手,往春紅兩腿間瞧了一眼,一下鬆了口氣,雖然在淌血,但不是血崩,真要是血崩,以現下的醫療水平,是真不好救。
看見她,春紅漂亮的杏眼裡布滿了絕望,她果真是個下賤胚子,都不配人家請個正經的接生婆來接生。
這可是田家那邊的人,早就恨死她了,怎麼可能會好好給她接生?
她的命,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想,孟檀走了過來,用力在她手上幾處狠狠掐了一下,酸楚的痛感一下襲上來。
春紅痛哭出聲,“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的吧,我什麼指望都沒了,這輩子也不能生了,和死了沒有區彆,不要這麼折磨我。”
孟檀翻了個白眼,她隻不過在通過穴位止血好不好,她可沒想害人。
欺負她不會說話嗎?
鬆開春紅,孟檀往春紅兩腿間看了一眼,情況比剛才好了一點了。
孟檀才摸上春紅的肚子,在她眼裡顯現的,裡頭的孩子那是一點生息都沒有了,旁邊還有紅光湧動。
不好,這婦人有血崩的征兆。
孟檀按著春紅的肚子,給胎兒轉了方向。
要死啊,王太太真不是人啊,給胎兒踹逆位了。
廂房裡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震得外麵的人頭皮發麻,心間震顫。
陳長生想到田氏,緊張的拽著陳長安,小聲問,“大哥,婦人生產都這般困難嗎?我怕田氏……”
“閉嘴!”陳長安按著眉心,見田家人幽幽看著陳長生,小聲道“少烏鴉嘴,娘能算命,還能接生,她都沒看出田氏有問題,你瞎害怕什麼?”
“與其在這裡害怕,不如對你媳婦好些,養得好生的也順暢,再不要像之前那般混不吝了。”
陳長生連連點頭,廂房又傳來一聲慘叫,陳長生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就這時,廂房門被一下打開,孟檀抬著血紅的雙手,看向崔評。
[參片呢?藥熬好了嗎?]
崔評搓搓臉,朝師爺看去,“參片與藥湯熬好沒有?”
師爺擦著冷汗,“應當好了,我去瞧。”
不多時,東西送來了,藥湯是溫熱的,並不燙,孟檀看了崔評一眼。
還行,是個細心的人。
廂房再次被關上,孟檀端著藥給春紅喂了下去。
經過方才孟檀的操作,春紅感覺到自己好些了,見她手裡多了參片,便知孟檀是來幫她的,並不是害她的。
“嬸子,救救我。”
春紅眼中含淚,拉著孟檀的手,滿目歉意,“我確實不是清白身子跟王秀才的,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王秀才的,可是我沒有選擇,我爹也是秀才,可是沾上了賭癮,賣了我,我娘和姐姐也被他賣了,我不想做娼妓,就算計了王秀才。”
“他是唯一能帶著我出萬芳閣的人,我才扒著他不放。”
說到此處,春紅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識,“嬸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