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錢大夫那裡沒有酒,隻有三叔公家可能會有酒。”陳長運應道。
“不能去三叔公家要,那樣太可疑了,娘,除了酒還能用彆的嗎?”
陳長安搖頭。
孟檀看著氣息愈發微弱的崔評,開始焦急起來。
[那鹽水也成,用熱水融!]
“那我去燒!”陳長生接下了這個活計,跑了出去。
陳長安也跟著跑了出去,陳長運跑洗匕首了,不多一會兒又跑回來將刀遞給孟檀。
孟檀拿刀的手有點抖。
這一瞬,腦子裡閃過許多想法,有點慌,有點亂,最後,化成一個念頭,她不能讓崔評死在這裡。
於是,下手的第一刀,乾脆又利落。
她把箭洞表麵發白壞死的肉給割開了。
許是痛極了,崔評顫抖了一下,牙齒都在打顫。
[去娘床頭翻件衣服出來,給崔大人咬住!]
第二刀下去,孟檀看到了骨頭,心便是一顫。
那個夢在此刻具象化,孟檀有些後怕,她不知道崔評經曆了什麼,她不知道崔評的命怎麼就變了。
還是她的出現,讓什麼發生了變化。
孟檀的動作又快又急,隻是割掉發白流膿的肉,每一刀下去,她的手指卻像是針紮一樣痛。
明明這些傷口,都不是傷在要害上,至少不是大動脈,血沒流的這麼多。
孟檀麵色有些麻木,親眼看到那灰蒙蒙的傷口在她眼中變得鮮活起來,往外冒著血。
再去看崔評的眉宇,很好,沒有死氣,這個狂士的生命力出奇的頑強。
孟檀莫名鬆了口氣,之時,陳長生跑了進來,“娘,水熱了但沒煮沸,成嗎?”
被堵住嘴的崔評似是在抖,孟檀回了一句。
[不成,要煮沸的,不過你先盛一碗水過來。]
“好。”
陳長生跑了出去,很快又端著碗水跑了回來。
孟檀坐在了床頭,把崔評扶在自己懷裡,她一愣,這人以往瞧著健壯的身子似乎不是那麼健壯了。
有些硌人。
這樣的念頭隻有一瞬,她便扯開了衣服,手快將那殘缺了個口子的碗塞到崔評的嘴裡。
鏘——
是牙齒碰撞陶器的沉悶聲音,崔評定是疼死了。
孟檀不厚道笑了一聲,驚了陳長運一下,娘瘋了嗎?
孟檀隻是覺得,八百個心眼子的崔評躺在她懷裡疼到打抖的樣子,讓人怪想幸災樂禍的。
就著崔評的動作,孟檀強硬灌了一口溫水下去。
這一口溫水似是緩解了一二崔評的痛苦,崔評沒咬碗了,隻是急急的汲取著那一絲暖意。
一碗水就這麼見了底,幸災樂禍的心思變成了心酸。
直到熱水燒開,陳長安才回來,拿著藥包也紮進灶房。
陳長生融了鹽,端著鹽水進去的時候,發現崔大人居然躺進了他娘的懷裡,他娘還怪仔細的給崔大人擦冒出來的血水。
這畫麵好刺眼。
陳長生放下鹽水那轉身回了灶房,這心裡覺得崔大人和親娘結合好,和親眼看到娘親疑似有喜歡的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總覺得像是受到了背叛。
陳長安看了他一眼,“看著藥熬。”
然後進了屋子。
孟檀瞧見來人,忙招手。
[你和三郎一個按肩膀,一個按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