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當帝!
發現天罰出現,發現天罰將張寒空籠罩,沈紅的心神劇烈顫抖。儘管自從打開自己身上的青蓮印記後,她就陷入一種似曾相識的回憶之中,陷入一種迷茫之中,陷入一種陌生之中,但現在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覺,這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她討厭這種感覺。
光華閃現,她靜靜的站在旁邊,深深望著此間的張寒空,輕聲呢喃說著:“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虛空之中,天罰之眼綻放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芒,光芒折射而下,將張寒空籠罩其中。場內沒有人知道張寒空到底觸犯了什麼天地秩序與法則,也不知道這次降臨的究竟是何等天罰。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隨著天罰之光的籠罩,張寒空的肉身變得飄渺,變得模糊,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這是一種潰散的征兆。
他,是要潰散了嗎?
換做任何一個人,被天罰籠罩,恐怕都會瘋狂的抵抗吧?畢竟沒有人想死,縱然知道無法抗衡,也會拚死一搏,但是他呢,沒有掙紮,沒有抵抗,什麼也都沒有做,隻是站著,佇立在此間。
他難道絕望了嗎?
或許是吧,因為這是蒼天降下的懲罰,人類根本無法承受。莫說他成就天地異相,莫說他是絕頂高手。縱然是修行巨擎,縱然問鼎仙途,麵對天罰,恐怕也如螻蟻一般渺小。
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絕望,哪怕一抹都沒有。不但沒有,反之,神情之中竟然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這笑有些詭異,也有些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看破紅塵,看破生死的笑,也絕非釋然的笑,更像一種……一種開悟的笑。
開悟?
他開悟了什麼?
之前天罰沒有降臨的時候,他的神情,他的眉宇之中儘是一種疑惑,一種苦惱。怎麼現在天罰降臨,他反倒有些開悟的笑了?
不清楚,也不知道。
張寒空站著,淡淡的笑著,望了一眼沈紅,聳聳肩,道:“應該會吧。”
應該會吧?
沈紅的眼眸之中不禁閃過一抹悲痛,陷入青蓮記憶之中的她,一直都處於一種迷惘的狀態。對自己是,對張寒空亦是,她看不透張寒空,也猜不透。隻是覺得張寒空很神秘,神秘到無法想像,可是天罰的強大又讓她擔憂。她不知道張寒空能不能渡過天罰,所以才會如此一問。可是現在張寒空的回應,讓她頓時陷入一種悲痛之中。
在沈紅的旁邊還有一頂八角大轎,裡麵之人從未露麵。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的確,麵對天罰,張金金又能說什麼呢,以前他想拉攏拉攏張寒空,見識過張寒空的詭異神秘後,他隻想讓張寒空欠自己一個人情。
天府一事,他知道大宗會降臨,他知道大宗不會讓張寒空這麼一個奇才輕易死去。但是,他沒有猜到張寒空會拒絕所有大宗的邀請,更沒有猜到天罰會降臨。
這或許正是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現在,張金金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惋惜,他或許可以豁出去一切阻止大宗,卻阻止不了這種來自蒼天的懲罰。
他可以釋然一個人情,也可以釋然張寒空的離去。卻無法釋然張寒空身上那種對他有著恐怖氣息。所以,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出聲詢問。
“你身上究竟是什麼氣息這麼恐怖。”
張寒空望了一眼八角大轎,卻是沒有回應,隻是望著。他靜靜感受著天罰之光,仔細聆聽著屬於天罰的佛音。那是一種神聖莊嚴的佛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地藏王之音,以摧枯拉朽之勢超度著一切。
大天罰,大超度!
張寒空沒有抵擋,放開一切任這種音罰超度著自己。此間,似若天地時光飛速流逝,萬物歸於塵土,皮膜是,筋骨是,血液是,丹田是,肉身儘是,心神是,識海是,神魂亦一樣。他的一切仿佛都在流逝著,就如同一個高僧,一個虛弱不堪即將圓寂歸入塵土的高僧一樣。
流逝,他的一切都在流逝著,都在歸於天地,歸於本源。
他要潰散了,任何人都感應的到,任何人都看的出來。
他的肉身愈發飄渺,越發模糊,不知何時已然變成一縷輕煙。那天罰之光如火焰一般在焚燒著他的肉身,他的每一根毛發,每一寸肌膚都在此間潰散,都在此間化為灰燼。一抹一抹,一點一滴,直至徹底潰散,徹底消失。
靜!無邊的靜。
大宗的長老們沒有說話,旁邊數千之多的人沒有說話。他們皆是陷入此間的震撼之中,無法自拔,因為天罰來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沒有任何征兆,或許有些大佬見過天罰,但還是頭一次見到被天罰籠罩,還如此平靜的一個人。
他究竟觸犯了天地之間哪一種法則?哪一種秩序?天罰為何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