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汐池感覺到了疼,如羽翅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悠悠醒轉過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徹底清醒了過來,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蕭惜惟的頭低了下來,封住了她的唇,淩汐池伸手想要推開他,他抓住了她的手,固定在她的身體兩側。
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得狠狠地瞪著他。
“醒了?”
蕭惜惟問她。
她嗚咽了一聲,不想再看他的臉,把頭偏向了一旁,蕭惜惟看著她布滿紅霞的側臉,輕笑了一聲,又將她的頭扳了回來,強迫她看著他。
淩汐池覺得自己就像風中的落花,狂風中的柳枝,浪上的浮萍,一次又一次被命運的浪潮掀了起來,而他,卻是她唯一的歸宿。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天快亮了,天地一片朦朧,遠處群山如黛。
亭子裡,縹無將一瓶藥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這是給你的。”
冰冽站在他對麵,動也不動,整個人仿佛凝立成了一座雕像,臉上的麵具泛著淒涼的光。
縹無看了他一眼,說道“放心吧,她會沒事的。”
說罷,他又看了不遠處緊閉的房門,說道“過了這一關,說不定她的武功就可以恢複了。”
冰冽回過了神,伸手將那瓶藥拿了起來,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縹無點了點頭,笑道“我從不說假話,尤其是麵對著男人的時候。”
冰冽坐了下來,一雙眼睛詢問地看著他。
縹無道“她可是號稱無啟族的天才,我給她把脈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她體內的真氣有複蘇的跡象,損裂堵塞的經脈也有疏通的跡象,若是沒猜錯的話,她是領悟到了什麼,找到了屬於她自己的道。”
冰冽問道“那她為什麼還會那樣?”
縹無道“這世上沒有一蹴而就的事,不管什麼,都需要一個過程,況且,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她的道需要他去幫她。”
“蕭惜惟?”
縹無嗯了一聲,接著道“這條路或許與輪回之花有關,同樣,他也需要她。”
冰冽狐疑地看著他。
縹無伸手提起茶壺替他將茶杯蓄滿,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他有心魔嗎?”
冰冽端起了杯子,嗯了一聲。
“自從她回來後,這兩日他身上的氣息平和了許多,隻要她不離開他,他變回當初那個蕭惜惟便是件很容易的事。”
冰冽默不作聲地喝著茶,突的,他的手一頓,狐疑地看向了茶壺。
縹無微笑道“你沒感覺錯,這是你們的茶。”
說罷,他還向他遙舉了一下茶杯,說道“確實不錯,怪不得月弄寒喜歡。”
冰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問道“我們的茶坊怎麼樣了?”
“昨日,他已經吩咐人去整修了,隻不過,我們去晚了一步,你們的茶坊那邊已經派了人去。”
冰冽道“他也算是有心,我便是走,也走得安心了。”
縹無的臉色微微動容,問道“不知冰兄接下來打算去何處?”
冰冽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晨風微微吹來,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著亭外芭蕉樹的葉子滑下,散發著綠玉一般的光澤。
冰冽收回了目光,背對著他喃喃道“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遊子君莫問,既從江湖中來,便歸於江湖中去就是了。”
縹無執著茶杯望著他在晨光下的背影,沉思了許久後,突然笑道“能歸於江湖未嘗不是件好事啊,我還以為你要回瀧日國呢?”
冰冽沉默了一會兒,又走到他的麵前坐了下來,一旁,爐子裡煮著的茶又沸了起來,散發出濃鬱的茶香。
他看了遠處的房間一眼,苦笑道“我已經回不去了,我是瀧日國的罪人。”
“這樣的罪何必攬在自己的身上。”縹無笑了一聲,說道“往前三百多年,這個天下本就是一體的,彆老是想著忠君愛國那一套,你該知道,寒戰天不值得你對他儘忠,如今的瀧日國,也不值得你去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