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也好,武夫也罷。
聖人製定禮法,就是為了約束眾生,這自然也包括他們在內。
而不僅是禮部尚書,此刻堂內但凡是個儒生,不管有沒有儒道入品,蘊養浩然正氣,皆是一臉冷漠的看著楚厲陽。
心裡隻有兩個字。
活該。
真當仙人到了世俗可以為所欲為?
平常不惹事也就罷了。
到了皇帝麵前還不守規矩,那就彆怪我們儒生,教你們怎麼守規矩了。
“大儒?”
“這蠢師侄可真能給貧道惹事。”
感到受身邊諸多目光,赤塵子心中暗念一句。
然後扶起倒地的師侄,朝眾人行道揖,“師侄頑劣,世外鄙夫,不識聖人教化,衝撞了至尊,還請諸位見諒。”
話音落下
老皇帝點了點頭,算是饒過楚厲陽。
禮部尚書見此也沒再刁難。
隨後,眾人將注意力轉移到楚厲陽剛才的話上。
一時間。
看向蘇長歌的目光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魚幼薇的身份他們當然知道。
表麵上是百花樓的花魁,實際上是仙門忘情宗的修士。
不僅如此,蘇長歌前些天還為她做出千古詩詞,幾乎整個皇都的人都知道兩人有關係,甚至被人稱為千古絕配。
但現在聽楚厲陽一說。
似乎另有隱情。
莫非是青梅竹馬大戰天降?
眾人思索之際。
坐在百官中的蘇子由,看向楚厲陽的目光閃過冷意。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思考。
“楚厲陽。”
“本狀元能不能配上魚姑娘,不是你說了算。”
蘇長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者,莫非你以為你與東廠勾結,一同陷害我,就能得到魚姑娘的芳心不成。”
“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這番話。
蘇長歌還故意當著楚厲陽的麵,拿出魚幼薇的發簪把玩。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
一來是報答魚幼薇一部分贈簪之情,讓楚厲陽彆再煩她。
二來就是刺激楚厲陽,試探他到底有沒有勾結東廠,做偽證來陷害自己,若是有,還被自己揭穿,局勢瞬間逆轉。
不僅魏令孜要人頭落地。
整個東廠、錦衣衛,乃至於皇城內的太監都要被清洗一遍。
楚厲陽和他師叔下場也差不多。
某種意義上來講,從物理層麵上隔絕了他再騷擾魚幼薇的可能。
而此時。
楚厲陽認出蘇長歌手中把玩的發簪。
一瞬間,他整個人如遭雷劈,呆立當場,難以置信的盯著發簪。
他怎麼也不相信。
魚幼薇會把竟然這種師門重寶,送給一個卑劣歹毒的凡人。
她喜歡的明明是自己!
這一刻,楚厲陽道心瞬間崩塌。
失心瘋般的咆哮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這可是幼薇師門的重寶,怎麼會出現在你手上!”
“一定是你偷過來!”
“快給我,我要還給幼薇!”
看著蘇長歌手裡的發簪,楚厲陽狀若瘋魔,伸手就要去搶奪。
但就在下一秒,磅礴的威壓再次出現。
楚厲陽不堪重負,猛地摔倒在地,但口中還在叫喊著,讓蘇長歌把發簪交給他,魚幼薇喜歡的他,諸如此類的話。
“這就瘋了?”
蘇長歌低頭掃了眼楚厲陽。
就這還仙門修士?
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吧。
那要是以後魚幼薇挺著大肚子回山門,他不得直接把自己氣死來。
想到這,蘇長歌突然又搖了搖頭。
不對,這家夥是個舔狗。
到時候肯定會說,孩子生下來他養,他會照顧一輩子。
心念至此。
蘇長歌嫌棄的瞥了眼楚厲陽。
然後轉頭看向魏令孜。
“魏閹!”
“這分明是你夥同楚厲陽,假借皇孫落水一案栽贓於我!”
“所謂的邪修、書信,還有嫁禍太孫,根本就是你們串通好的說辭!”
蘇長歌開口,大聲質問魏令孜。
伴隨這道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皆落在魏令孜身上,老皇帝和太子眼中更是寒光閃爍。
之前是以為純陽門兩人跟蘇長歌素不相識。
才先入為主的選擇相信。
可現在證人和蘇長歌有私人恩怨,證詞的可信度就很低了。
此時,魏令孜顯然也認識到事情不妙,不滿的瞥了眼地上的楚厲陽,不過還好,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
正想著。
赤塵子的聲音驟然響起。
“至尊。”
“貧道和師侄願立下天地誓言,自證我二人清白。”
赤塵子開口,滿臉正色。
他明白,現在不站出來說話,那這輩子就沒機會再開口了。
公堂內的眾人聽到這番話。
微微一怔。
天地誓言乃是仙門修士特有。
他們修的便是天道,向天地立誓,一旦違背,必遭天譴報應。
可信度根本不需要懷疑。
想到這裡。
眾人心中不由狐疑起來。
莫非純陽門兩人,真的隻是湊巧碰到邪修,並截獲了這封書信?
然而,就在眾人思索間。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
“天地為證。”
“貧道純陽門赤塵子在此立誓。”
“貧道純陽門楚厲陽在此立誓。”
“若貧道與東廠勾結合謀,做假證誣陷他人,那便五雷轟頂,地火灼燒,天地同誅,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赤塵子扶起楚厲陽,一同發下天地誓言。
楚厲陽這時也恢複了幾分神智。
眼中滿含恨意的盯著蘇長歌,恨不得現在就動手殺了他。
把他從魚幼薇那偷走的簪子搶回來!
就在這時,伴隨赤塵子和楚厲陽兩人的聲音落下。
霎時間,天色變換。
隆!
隆!
隆!
上空突然響起一陣陣轟隆聲,像是天地在回應兩人。
但很快聲音便消失不見。
而此刻,眾人再次看向純陽門的兩人,心中懷疑不由打消大半,畢竟天地誓言都立下,有天地為證,那還能有假嗎?
再者,本來也就隻是懷疑而已。
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純陽門的兩人和魏令孜有勾結。
而就在眾人如此想著。
下一刻,魏令孜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長歌。”
“如今兩位真人立下天地誓言,證明他們所說為真。”
“並且,本廠督手中這封信上的字跡,還有上麵殘存的浩然正氣,皆能證明,這封信出自你手!”
“鐵證如山!”
“任你巧舌如簧,也無法抵賴!”
“你可敢當眾動筆一試!”
魏令孜開口,雙眸如同虎目,眼綻凶光的盯著蘇長歌。
這一刻,所有人視線都投向蘇長歌。
看魏令孜底氣十足的樣子。
即便是之前朝堂上相信蘇長歌的人,內心也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
浩然正氣對儒生而言。
就相當於身份識彆,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而如今證人沒問題,證據也隻需要蘇長歌動筆一試就知道。
若與信上的字跡、浩然正氣相同。
證據、證人俱在。
罪名成立。
但要是不動筆的話,那就是心裡有鬼,跟認罪伏法沒區彆。
而就在這時,蘇長歌開口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何不敢。”
“取紙墨筆硯來!”
蘇長歌看向魏令孜,絲毫不懼。
“好!好!好!”
“來人,取筆墨紙硯來!”
魏令孜大喊一聲,眼神無比銳利,與蘇長歌當堂對峙。
很快,就在他聲音落下不久。
錦衣衛們搬來了一張書案,上麵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請吧,蘇狀元。”
魏令孜開口,冷冷一笑,抬手示意蘇長歌動筆。
見狀,蘇長歌看了他一眼。
沒有說話。
在老皇帝、太子和百官的注視下。
徑直走到書案前。
提筆、蘸墨。
準備自證清白。
然而,就在筆落在紙上的一刹那。
異象陡生!